他看到了杨狱数次险死还生,于无尽恐怖中极尽挣扎,看到他抛却过往,成就逆乱,诛杀佛陀,似欲破劫。
然而……
“应劫必死……劫数真个不可逆吗?”
跌坐在庙宇之中,姜侠子心中喃喃,莫大的恐怖如山岳般压的他喘不过气。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起了天极惊世书中对于远古的记载。
远古之年,神佛放牧诸天,寰宇诸界尽是诸方牧场,一如当年万始天宗统辖之下的东荒诸国。
然而,远古之前的诸般神佛,远比万始天宗的规矩更森严无数倍。
寰宇众生,千万年、亿万年不见丝毫变化,神,永远为神,佛,永世为佛。
若生来无有道果认主,那么,就几乎没有触及修行之道的可能……
天极惊世书的寥寥几句记载,他当时未曾在意,但此刻,听得那女冠未散之语,看着那飘飞的血雨,只觉深沉的恐怖即将降临……
“逆乱不死,万变千化?将八九玄功修持到如此境地,昔年宇宇道人门下,也没有几人……”
这一刻,天地皆寂,唯有那女冠微微皱眉,手持柳枝,淡淡的看向虚空某处:
“可惜,你还是太过稚嫩了些,这些微手段,远不足以在贫僧面前放肆……”
轰隆!
似有惊雷响彻。
“放肆,又如何?”
飘飞的血雨之中,杨狱满含痛怒的大笑随之回荡在天地之间:
“不避不闪,你尚且杀我不死,天海不开,纵然伱有亿万载道行法力,又能如何?!”
轰!
虚空开裂,血雨逆流。
赤金两色纵横交织间,杨狱的眸光在熊熊燃烧,众皆可见。
被柳枝抽中的刹那,他的身与魂已不可抵挡的破碎开来。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抽,实则蕴含了诸道极端可怖的杀伐大神通。
中者,必身魂崩散。
然而,人仙四步一成,他的心与魂,身与意志早已无限的趋同为一,
他的念头,同时存在于周身无穷微粒之间,身魂崩灭,于他而言,实非致命之伤。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一击中,他终于窥见了这些个破限称尊之辈的破绽之所在。
天海不开,则寰宇有着大限,其限在七元!
破限称尊者,穷尽天地之底蕴,破开此大限,可同样,也有着巨大的束缚与压迫。
枯干的河床上,越是大鱼,就越是难以活动!
这女冠纵然有亿万年之道行,也绝不可能修持出亿万载法力,反而会受到更为巨大的压迫!
“几有几分不灭之意了?”
窥见此幕,那女冠似有些惊讶,却又似毫无波澜,只是再度轻甩柳条:
“天地尚有劫数,你何德何能,敢窥不灭?死路……”
“滚!”
倏忽不到,杨狱已再度重塑身躯,他的五指屈伸,紧攥两刃刀,
再度腾空而起:
“有种杀我,不然,就闭嘴!!”
轰!
轰!
轰隆!
身具‘天人一线’‘神行’两大遁行神通,杨狱的速度何其之快?
千万分之一刹那之间,足可出手万千次之多。
此刻他极尽催发之下,万里、数万里长天一时被他的身影充塞。
目之所及,四面八方,无不是他燃烧的眸光与暴戾的刀芒。
然而,纵然他的攻势如滔滔天河,那女冠仍是巍然不动,犹如磐石一般,任由江海滔滔,也无损分毫。
反而是每一次随意抽打,都绝不落空,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一次又一次的将杨狱足可比拟灵宝的身躯打得爆碎!
痛!
痛!
以人仙四变之能,杨狱一次次从柳枝抽打之下组成身躯,然而,那源自灵魂,一次次血肉崩灭的痛苦,却还是让他忍耐不住。
化身千万,痛楚就有千万,每一次分割组合,就犹如承受千万倍之痛楚。
轰隆!
终于,再一次被那柳枝抽得爆碎之后,以杨狱今时今日之修持心境,也不由得发出一声痛怒之音。
血雨飘飞,却数个呼吸都不曾再度组成身形……
“千变万化,亦有消磨。”
女冠垂眸,她平静的目光似乎可以同时看到天与地之间的一切生灵。
而包括应玄龙在内,一众人甚至有些无法直视其目光,深深的寒意,充斥心头。
“菩萨,太过了!”
虚空某处,赵财神的身影徐徐浮现,他按着黑虎,捏着定海神珠,面无表情:
“纵有大罪,杀之可也!菩萨亦是觉者,何必以苦痛折磨?”
女冠按住柳枝:
“道友果真不知?”
‘果然……’
看着似笑非笑的女冠,赵财神心头也不由得微冷:
“菩萨,他既不晋显圣,山海那位大神,只怕已不会出手,菩萨便是将他活活抽死,又有何意义?”
“道友昔年身陨过早,不知‘诸圣之会’,昔年,六道坍塌在即,天庭四帝君,诸部之长,九极战神中的数位,都曾在场……”
女冠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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