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大惊,全身肌肉隆起,青筋暴出,待要拼死挣扎,突然感觉身上一轻,水掌散开,化成一大汪水,从头到脚把他浇成了落汤鸡。
“陆离,你夺走我一段真元,我浇了你一头冷水,就算扯平了。”
王华转身,轻轻迈开步子,一步跨出,就是十余丈,越走越远,深藏功与名;
陆离心中折服,自从在龙首山练气炼体双修以来,王华是他碰上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能够在短时间内压服自己,对方的实力高深莫测,比自己强了太多;
“前辈,你奉皇命来杀我,回去怎么交差?”
王华的声音传来:“我对你出手三次,力有不逮,已经尽力!要你性命的另有其人;陆离,你文武双全,他日必能成为我儒门大贤。我劝你速速离开江西,或许能给你身边的人多一条活路!”
陆离对着远处的王华深鞠一躬,道:“谷大用杀我至亲,绑我好友,我与他仇深似海,必杀之!前辈,今日不杀之恩,必有后报!”
铮铮......
陆离体内罡气涌动,离体而出,化作真气双翼,嘭地一声展开,振翅飞去。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又有罡风呼啸,一道身影重重落下,震得脚下山石乱溅;
来人高大强健,鹰隼鼻,尖下巴,正是大妖雷鸟王;他见到此处树木摧折,河水浑浊的场面,不由得懊悔道:“糟了,糟了,来迟了,也不知道小主公有没有事。”
雷鸟王心情烦躁,呜呜啊啊地大叫一通,随手一爪,从河里抓出了一条大鱼,一口吃了下去。
“啊呸!”雷鸟王一口吐出几根鱼骨,骂道:“这鱼哪有小妹姑娘烤的好吃!”
他眼珠子一转:且待我去吃几个死太监,帮小妹姑娘报仇。
。。。。。。
陆离寻了个好去处,调养了一番身体;有四条罡龙配合脉轮吞吐天地灵气,他最大的短板已经不在,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伤势养了个七七八八。
伤势才好,他也不迟疑,立刻动身,朝着南昌城而去。
此时,在遥远的京城,紫禁城乾清宫中传来了一阵阵嫔妃的哭泣之声;
太子朱厚照却没有侍奉在皇帝的病榻之前,而是跪在宫门之外,满脸的泪水,头重重地磕了下去,哭诉道:“父皇,儿臣定然不负您的期望,扫平北虏,开疆拓土。”
这一天是六月初八,弘治皇帝驾崩,遗诏立新君的消息开始通过四通八达的驿路系统传遍整个大明帝国。
第二日,宗人府宗正陪同天外天朱家长老进宫。
又一日,新君朱厚照继位,擢升刘瑾为司礼监掌印,着原司礼监大太监箫敬为南京守备太监。又发布继位后的第一道圣旨,钦命箫敬为钦差大臣,缉拿佛门姚广孝和圣子本尘和尚;铲平其所在寺庙。
另发旨安抚佛门报恩寺,言只缉拿首恶,与佛门无关;并且请佛门派二十余位僧人入京,奉养在皇城西北的一处佛堂之中,以示对佛门的恩宠不变;
佛堂所在的地方此时名声不显,全大明天下的官员百姓们都不知道,不足两年,此处便会变成整个帝国的中心,它有一个更加鼎鼎有名的名字,叫做“豹房”!
朝堂、江湖都议论纷纷,有消息从内廷传出来,堂堂化罡境界的弘治帝三十五便英年早逝,只是因为佛门上贡的药丸;短时间内服用药丸可以镇住伤痛,但是内有火石之毒,长期服用之后,终于导致弘治帝火毒攻心,驾崩于乾清宫。
也有消息说,是有人用毒丸替换了佛门的疗伤圣药,导致皇帝一命呜呼,死于非命。
反正不管何种说法,自皇帝下旨缉拿佛门大和尚姚广孝和本尘始,大明帝国拉开了长达上百年灭佛的序幕。
这仅仅是个开始!
弘治帝才死,南昌城宁王府的朱宸濠就得到了消息,急忙召集刘养正等人议事;半个时辰之后,巨匪郑七快马加鞭出了南昌城,他要前往南康城,联络那边的军队向南昌移动。
又有专人通知了四海帮的汤雄飞,届时协助南康城水军,彻底拿下九江的防务。
宁王府如此戒备森严,人马频频调动,又怎么瞒得过居住在江西镇守太监府邸的谷大用等人?
此时的府邸之中,大厅内灯火摇曳,谷大用阴沉着脸端坐在堂上,下面依次站着内廷、西厂的几位档头、千户;有侍女专门送上茶水点心,但是都在厅外便被人拦住,根本就不让入内。
见手底下的人奉上的点心中,有自己喜欢的冰镇凉粉和桂花糕,谷大用终于点了点头。
南方的天气最是难过,前段时间是黄梅季节,天天阴雨绵绵,时不时的来场大雨;好在长江堤坝这些年修得不错,要不然又是惊天大灾。好不容易出了梅,这天气还是潮湿闷热,没办法,南昌城旁边有着天下第一大湖,虽说造就了这千里沃野,也让谷大用这个纯正的北人无法适应。
谷大用慢吞吞地喝了一碗冰镇凉粉,放下手上的白瓷细碗,又接过番子递过来的毛巾,细细地擦了擦手,这才问道:“小李,邸报都看过了?”
他口中的小李正是江西镇守太监李公公,如今心里正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他与宁王府牵扯太深,已经算是宁王一系,如今西厂提督谷大用来到了南昌城,而且鸠占鹊巢,明显是冲着宁王府来的,他只能心里盘算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才能顺畅。
旁边的人见他正在发呆,适时地捅了他一下,李公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满脸堆笑道:“谷公公,邸报看过了,小李子不敢妄自评论!”
谷大用看着对方满是褶子的脸,似笑非笑道:“按理说您比咱家还要早几年入宫;当年我还在伺候太子爷的时候,您已经在御马监当差了,您是前辈。咱家叫你一声小李,那不合适~!”
李公公赔笑道:“谷公公客气了,我岁数大了,蒙先皇恩典,能够在江西这一隅之地养老,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将来还要仰仗公公的照顾。”
他说到这儿,脸抽动了一下,从袖子之中抽出了一张纸,呈了上去。
谷大用翻开看了一眼,眼眸亮了几分,随即又把纸张折好,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推了回去;
“小李啊!新皇继位,刘瑾成了司礼监掌印,咱家算是明白过来了;咱家这差不管当得好不好,回去都没有好果子吃,你现在在我这儿做功课,恐怕是找错了庙,摆错了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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