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葱四蹄翻飞,驮着陈秀玉在通往秀山屯的雪路上疾驰。
到了秀山屯,第一件事儿,就是直奔张韶峰家里。
生活在秀山屯那么多年,陈秀玉知道张韶峰的背景,何况,他还是屯里的治保主任,又和吕律是八拜之交,找他,肯定比找其他人管用。
到了院门边,她冲着里面大喊:“峰哥……月佳嫂子……”
张韶峰家大门很快打开,从里面跳出来的,却是呆在家里的一对双胞胎儿子。
“我爸和我妈都去了林溪村那边建蜂场去了。”
“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听两个娃这么说,陈秀玉当即调转马头,缰绳一抖,双腿一夹马腹:“驾……”
大葱再次狂奔,一路快速穿过屯子,穿过林场,直奔林溪村。
整整跑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林溪村,找人问了,才知道新建蜂场的位置,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张韶峰在王大龙的指点下,正在和陈秀清、庹德章等人,用木头杠子和铁链,往地基里抬石头。
雷蒙等人也在,和梁康波他们一起在这片地方刨洞、栽桩,用钉子铁丝建着栅栏。
女人们则是在这片山坳里,选着吕律划定的地方,清理枝叶、石块,平整地面,这是用来放置蜂箱的位置。
十号人正说说笑笑,忙得不亦乐乎。
在山坳高处刨着栽桩土坑的梁康波,远远看到远处大路上骑马飞奔的人儿时,他先是愣了一下,细细打量,当即跑下来叫住雷蒙和赵永柯:“大哥,老三,你看看路上,是不是秀玉啊?”
雷蒙和赵永柯停下手头的活计,扭头朝远处大路上张望。
两人的视力都不差,此时陈秀玉又已经跑近了一些,其实不用说,都已经能确定了。
“是秀玉……她赶这么急过来,是不是有啥事儿了?”雷蒙神色变得凝重。
陈秀玉通常在家里边领着孩子,照管着獐子养殖场,一心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当当,让吕律外出没啥担忧,虽然隔着秀山屯没多远,也几乎不见她怎么到屯里串门走动,除非有事儿。
这着急忙慌的,骑的马比他们大老爷们跑得还快,肯定有事儿了。
赵永柯则是直接就往下面跑:“下去看看。”
雷蒙和梁康波两人也丢下手头的事情,急匆匆往下边跑,包括其他人也是一样。
等他们到了坡下建房的平地时,陈秀玉也已经赶到了。
陈秀玉的突然到来,张韶峰还有些莫名,冲着她笑道:“哎哟,这可稀奇了,妹子,你可是从没有来过这边啊,今天过来是视察工作吗?”
陈秀玉猛地勒住缰绳,大葱连连几个碎步站定,陈秀玉立刻从大葱背上跳了下来,有很长时间没有骑马了,而且一路过来,少说也有三四十里地,跳下马的陈秀玉双腿有些酸痛无力,人没能站稳,跌坐在这些日子被人踩车碾弄得满是泥泞的路上。
吴月佳见状和乌娜堪见状,赶忙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
陈秀玉可没有跟张韶峰开玩笑的心情,急急说道:“峰哥,律哥被区上的公安给抓走了,求大伙救救他。”
听到这话,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凛。
“秀玉,到底咋回事儿啊?”雷蒙神色严肃地问。
陈秀玉也不敢耽搁,只能将自己看到的过程说了一遍,到现在她都没弄明白,吕律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捕,但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怎么会突然被抓了呢?赶紧回去,都回去,今天活计就到这儿了。”
几人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不敢有丝毫耽搁,张韶峰当即招呼一帮子人回家。
好在,孟兆华在往这边帮忙运送石料,也负责接送一帮子人,众人纷纷爬上车厢,留下吴月佳照顾陈秀玉,其余人坐着车子往回走。
“到底是因为啥事儿啊?”
“吕律那么长时间以来,也没做过啥亏心事儿,都是在帮着大伙,领着大伙赚钱,又没做啥坏事,为什么抓他?”
“是不是那些以前被得罪过的人干的事儿?”
……
一时间,车厢里一帮子人议论纷纷。
“都别瞎说话,回到屯里,也别乱说,就在家里等着,我们几个先到区上看看啥情况,回来再商量。”
张韶峰提高声音,严肃地中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而在这个时候,早被带进审讯室里的吕律,在阴冷的房间里看着墙壁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等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有两个公安推门走了进来,在吕律对面的桌前坐下,一人开始记录,而另一人则开始了审讯。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说不知道,到最后都交代了,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做了些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违法乱纪?这事儿我还真不明白,我一个在山里边只知道种地打猎,安分守己的山野村民,只想着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违法乱纪了?”
“嘴硬是吧,好……我提醒你一下,有人举报你乱搞男女关系,说你到了秀山屯落户没多长时间,就跟屯里的姑娘乱搞到一块儿,还弄出私奔、强娶的事儿,你认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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