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么,总归是要踩着乌漆嘛黑的云啊风的。
“观察,这朝中的官长,就这么看着皇帝做这等事体?”
张乾一脸的奇怪,眉头皱着,有些抑郁的模样。
“怎么?这事情,又和你有甚关系?”
“如何没关系呢?观察,咱们……咱们到底家业在江阴啊。”
作为张氏子弟,张乾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在江夏的小官吏小幕僚,他的根基在江南在江东在江阴。
而皇帝眼下的一个决定,简直就是在抢苏州抢常州人的钱。不仅仅是苏州,更是抢整个扬子江两岸人的钱。
“那要不你去扯旗造反,本府偷偷给你送刀兵粮秣,你看这主意怎么样?”
张乾嘴角一抽,“观察……宗长!总得想个办法吧。”
“还不到时候,轮不到我们急呢。”
老张摇着头笑道,“再说了,魏徵那老儿还得给皇帝擦屁股。皇帝既然要扶持几家河南山东的‘忠义’人家,又不愿意出钱维持,自然是要朝廷来承担。魏徵得罪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又岂会让江南人跑来吃苦头,肯定是让魏徵能者多劳嘛。”
“可是观察,魏总制若是把皇帝钦定的那几家船行母港,定在武汉录事司附近,又当如何?”
“那新设扬子县是为了好看吗?投了那么多钱,江淮行省是从别的州县调剂过来的,就说扬州,还问盐商拆借了一笔钱。若非是魏徵,谁能借来?扬子县要是不成,魏徵舍去一身功名,拍拍屁股走人,把这债留给下一任总制,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觉得魏徵会这样做吗?”
“岂不是说,将来李县令的营生,就是专门给这群皇帝钦定打家劫舍的东西做奶公?”
“这又有甚么不好的?”
“可丹阳郡公也有船队啊,李家在扬子江跑的沙船,有百几十条呢。”
老张一愣,突然笑的有些猥琐,轻轻地拍了拍张乾的肩膀:“作为儿子,抢老子几条船,又算得了什么?你说对不对?”
“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
张德大笑一声,对张乾道,“莫要多想,要是怕几个河南山东来的旱鸭子,算甚么水上男儿?皇帝钦定的那几家,想要成事,没有三五年,跑海上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是下海就是找几条船找几个能浮水的就能成事,那倒是简单了。还至于为了从海上去一趟流鬼国,就得赔上几百条人命?”
仅仅是开拓黑水靺鞨的海上航线,死掉的新罗船奴就是数以百计。哪怕是王万岁自己,都中过两回发高烧的险境,或许是名字取的硬,挺了过来,终究成为东海上数一数二的搏浪英雄。
有皇帝支持的“合法海盗”固然麻烦乃至可怕,兴许会加速本就已经参与者愈多竞争愈恶劣的海上争夺,但正如张德判断的那样,三五年内,哪怕是收买合格的水手优质的船只,都是需要一个过程。
一蹴而就称王称霸,不存在的。
正如在小霸王学习机上玩《魂斗罗》是不务正业一样,皇帝这样干,也不过是拍脑袋政策。
再过一千多年,身居高位者,也多的是拍脑袋-拍桌子-拍屁股之辈。在这个时代,李皇帝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唯一不同的是,一千多年后,玩脱之后想要重新耀武扬威的几率很低,而这个时代,能让扭曲的贞观皇帝收敛一点,不如指望禁苑里的太上皇突然就领悟超级赛亚人变身这个技能,然后割草无双一路杀过去,把儿子弄死在太极宫。
很显然,连打桌球都要请帮手的太皇不是赛亚人。而他那个正在当皇帝的儿子,也理所当然的狂霸酷拽屌炸天……
“观察,那咱们眼下要做甚么?”
“做甚么?鼓励生产啊做甚么?去,快年底了,把明年的奖励公告贴出去。”
要想富,先修路。这个放之古今四海而皆准。
但是,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这话放这个时代就是放屁。
“人多力量大!”
“人多就是好!”
“多生方有多福!”
口号先喊出来,标语先贴出来,然后才是各种武汉录事司的奖励措施。和当年在河北、辽东、河套、长安、汉阳的标准差不多。
添丁进口,都能有奖励,只是奖励的对象范围,圈定在了工坊和大农庄。散户市民则是没有这个福利的,而且和以往不同,以前是自己领了羊羔狗崽回去养,现在是可以折算成现钱。
饲养费加成年羊犬的价钱,贴补下来,生一个孩子的半年营养费都能平掉。要是生了双胞胎,还能有盈余……
小康之家兴许不一定看得上,但对于工坊做工的家庭来说,男丁本来就要承担传统意义上的“开枝散叶”义务,而现在,在这个义务上,能够有一笔额外的补贴来平稳度过困难期,显然是大大地降低了婴儿夭折的概率。
尤其是,武汉地区自从延续了大河工坊、石城钢铁厂等等华润系的医疗卫生管理方法后,这种行之有效的方法,本就逐渐深入人心。再有这笔他们眼馋许久的原临漳山福利,自然是大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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