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原本在办公室里守着壁炉烤火,听到张利说了满肚子的牢骚,老张实在是忍不住,看着他大笑:“叔益,三郎,我看啊,你还是改个字,莫要叫叔益,叫益达算了。”
“……”
憋的浑身难受的张利也有些脾气:“宗长,岂能拿我名字编排?”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抱着茶杯,起身在座椅上走动了一下,跺了跺脚,张德看着他,“哎呀,别人信你一张嘴有甚么不好的?你啊,还是心思太直,换做是程处弼,也比说程处弼,就是长孙冲,有人信他一张嘴,他要是不赚个几万贯出来,那真是白过一场。”
“宗长,我岂是靠一张嘴做事的?我是强在业务,不是空口白牙。南朝遗风,我是半点都不想沾的。”
“呵!就你还南朝遗风,我那便宜先生都不敢这么说。”
陆老头还真不敢说自己承南朝之风,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有点复杂,跟南朝轮替起起伏伏的地方豪族有关系。
“宗长,要不你下个命令。如今一上班,连录事司那些混吃混合的,也跑来让我给甚么外室批个命运。这是甚么浑话,命运的事情,是我能作主的吗?我又不是司命神,我好歹……好歹也是做了恁多年的实务吧。”
“这世道,本来就是信则运,不信则命。袁天罡不就是专门做这等差事的么?李淳风早先也做,可这行市,哪有恁多买卖,他便去学张天师伐山破庙,倒是弄死了不少杂七杂八的番邦淫祀。如今自家倒是成了气候,算是称宗道祖了。”
“宗长难不成让我也去学李淳风这个神棍?”
“甚么神棍!这是李真人,李仙长!太昊教的大教主,开道传教祖师爷,人家这是事业,千百年后,你我都不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这老牛鼻子,那可是不一样的。”
“……”张利顿时不爽,“宗长还是要我做神棍么。”
“做甚么神棍,别人信你一张嘴,还不好么?正好,给你个差事。”
“甚么差事?”
“清谈的差事,干不干?”
“……”
一脸抑郁的张利拎着一叠材料,有些抓狂地回到了办公室,然后关起门来,捧着茶缸开始看材料。
一页页地翻了过去,张利看材料看的有点入神,若有所思:“宗长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
腊月还未到,冬月里江阴有吃馄饨过冬的习惯。这个习惯要追溯到春秋去,不过那光景没有江阴,也没有馄饨,不过是别样汤饼。
呼噜呼噜呼噜……
猛吸了一圈的面皮,大约是遗传了张德,张沔并不爱吃馄饨馅,反而更喜欢吃馄饨皮。至于老张为什么喜欢吃?因为曾经有个工友做的裤袋面特别好吃,然而老张不会做,只好拿馄饨皮切了,假装吃的面,而不是寂寞。
“阿哥,娘娘养了个小弟,你要去看么?”
“雪娘不吃了么?”
看了一眼拿着勺子挖馄饨馅的张若水,张沔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小声问道。
“我不要吃皮……”
“我是兄长,自然要照顾妹妹。这样,我吃皮,你吃肉。”
“好啊。”
呼噜呼噜呼噜……
啪!
一巴掌糊了过来,张沔一脸懵逼,半条馄饨皮还挂在嘴唇上,而他老子则是看着他:“吃个馄饨,恁大的声响,你作甚?”
“孩儿知错……”
哧溜,半条馄饨皮被张沔吸了进去,一旁看着的白洁、郑琬都是掩嘴直笑。老张也是冷不丁地被这熊孩子给逗懵了,憋了半天没笑出来,他要是笑了,有损在儿子面前的威严形象。
“张鄂呢?”
“吃了点汤,睡了。”
“怎地跟你一样斯文。”
“婴孩本就贪睡,这和斯文有个甚么干系?”
“罢了,哺乳期妇女激素复杂情绪不稳,我理解。”
“你这人,总是恁多的怪话。”
崔珏瞪了他一眼,又问道,“银楚那里,可要添个甚么物事?”
“寻常家什,她不甚欢喜。我准备在江边盖个马场,正好荒滩用上,多种苜蓿之类,养个几千匹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江边还能养马?”
时常翻阅书籍的崔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张笑道:“你一个痴呆文妇,懂个甚么牧业。这是早就论证过的,我在江阴老家,武德年就养了有三四千匹马。你当我江水张氏只靠钱财,就能在苏州常州眼皮子底下站稳脚跟?还能跟长孙无忌的妹夫一起祭祖?”
“皇帝还和你一起祭祖?”
“……”
“噢,想起来了,原来是张琮。”
只是猛地崔珏又觉得不对,“你在十岁以前就养过三四千匹马?!”
“我是祥瑞,你忘了?”
“呸!”
“注意仪态,还有孩子在呢。”
老张说罢,抄起一块馄饨皮,筷子夹了一点点馅,很是熟练地裹了一个馄饨,然后放在了盘篮里,等会儿一起下锅煮。
这边吃开之后,备了马车,借着天色还不算太黑,便搭船过了江。到了南岸,很快就到了一处宅院,里面同样热闹无比。穿堂过屋,直到内宅,更是觉得莺莺燕燕。不仅李丽质在,萧氏姐妹同样在那里满心惬意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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