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流求虽然是一个大岛,但毕竟是孤悬海外,又人口稀少部族逾千,导致大部分时候,都是作为泉州、福州等地商船的“避风港”。至于兼职海贼的商船,据点环岛大大小小四五百个。
隋炀帝还活着那会儿,东海大豪在这里浪一圈,望风而降的水寨都是三位数打底。大寨数百人,小寨十数人,无制度无体统,这就是当时的流求治安状况。
这种连“疥癣之疾”都谈不上的非建制国,在中央帝国的外交工作中,它连单独朝贡的资格都没有,是和东南海一系列的岛国、番邦、部族,混杂一起,统称“流求”。
鉴于这种情况,除了沿海的渔民、商船、兵船、贼船,基本不会有人会在那里逗留,更不要说经营。
然而自王万岁、单道真诸东海豪强下海,这种局面伴随着华润号的大量投资,以及不可对人言的血型掠夺,以“种植园”的形式,进行了初步开发。
“流求”的本岛,岛北除了甘蔗园、杜仲林、无花果园之外,也有少量的细叶桑林和水稻田。
尽管水稻田的产量,并不能够自给自足整个岛北种植园,但水稻田的开发,其意义相当重大。
能屯田就能居民,稻米产出证明了“流求”的统治价值,而甘蔗、杜仲、无花果,仅仅是证明其能卖钱。
岛北开发并不是老张一个人的事情,虞世南夫子、陆德明夫子为代表的南方士人,都为此出了力。
只是于外人而言,华润号天然地被绑定了张德,而徐氏及徐氏背后的人,天真的以为可以伸手摘个桃子。
“宗长,大室人想要问,朝廷要置州县流求,如何应对。”
“应对甚么?置州县是好事,难不成还要抗拒?”
老张一脸奇怪地看着张乾,只是张乾也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这……宗长,岛北庄园,好歹是基业。”
不但是张乾,所有张氏子弟都是有些理解不能,一群人都是等着张德解惑。
“基业?基屁个业。”老张摇摇头,没好气道,“莫非你们还打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念头不成?‘流求’建制归流,不说志趣义气,我等只说利益,有朝廷在,才能名正言顺。否则,倘若真个占山为王,便是汉人亦成蛮。”
其中道理,这些人并非不明白。只是情绪上很难绕得开,于张乾之流而言,自己独霸有什么不好的,还不用看朝廷脸色。更不要说缴税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受虐。
只是老张却知道,一旦有心分离,原本海外之人,纵使原先如何亲近,最终也会对抗。连小霸王学习机的键盘都还没有摸到呢,就先分离前工业社会的集体意识,除非张德是脑子进水了。
这种“内耗”斗争,对魂斗罗水下八关有何益处?大唐又不是大英帝国,不需要弄个阿妹你看出来。哪怕是丐中丐版本的阿妹你看,再说了,就“流求”这种破地方,何必太过纠缠?
真要是占山为王,世界辣么大,随便几十条船出去,打出一个非洲帝国亚特兰斯蒂斯帝国出来都不成问题,但毫无意义。文明之外有什么?葱岭以西都是暴力,东海以东的陆地,连个轮子都没有。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跑过去自己做“三皇五帝”不成?
“可是宗长,朝廷一旦置州县流求,‘流求’诸庄园,岂不是受制于人?”
“受谁的制?岛北十几万人听谁的?听朝廷的?听什么狗屁刺史还是县令的?枉你们平日里自诩聪慧,连这根本都瞧不出来吗?再说了,朝廷做这种事情,你们以为真会上心?哪年不要弄几个羁縻州出来?便是草原上的部族,动不动就要赏个爵封个官。辽东靺鞨人的地盘,换你是洛阳官人,你愿意去那鬼地方当州长还是在山东当村长?”
“……”
“再者说了,如今武汉和皇帝,至少利益是一致的。于皇帝而言,‘地上魔都’简直就是‘地上磨刀’,磨的不能再利,杀几只南朝士人,又有何难?”
“宗长的意思是,正好可以给朝廷一个借口?”
张乾心领神会,顿时摸着了一点调门,“如今徐氏被人撺掇着要在‘流求’布置产业,其中若是没有南朝士族作祟,怕是谁也不信。当今皇帝上台,一直都是扶持南朝士族,打击山东人,莫非是要随手给南人来一刀?”
“你不是南人?还来一刀……”
老张随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心怀叵测的,别说南人,自己人都杀,皇帝眼里还分什么东南西北?讲到底,皇帝是尝到了甜头,想到照猫画虎。当年长安怎么干的,现在再来一次就是。”
李董刚上台那会儿,长安城外的官道对老张来说,那特么也叫“道”?等到后来,李董攒了点小钱,又坑蒙拐骗偷各种吃大户吵架灭门,以前任CEO裴寂下台为标志性事件,清理了大量老董事长的铁杆之后,这才让长安的郊县恢复了“阡陌交通”。
这个时期,李董基本能够做到控制关中,皇权延伸偶尔也能下放到乡镇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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