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是甚么物事?”
看着山头上的一处工地,众多头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看不出汉人到底要修什么,原本还担心是要修烽火台,唐朝驻军在山区沟通,烽火台戍堡数量虽然不多,但效果非常好。
曲州、协州、靖州、骋州这些地方之所以变成“熟蛮”,唐军能够迅速镇压就是根本原因。而这些地区,就是千几百年后的金沙江南岸滇东北组成,是滇地三个人口稠密之一。
唐军在这里不但设有“石门镇”这个关隘,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剑南盐市。前者发展起来,就是大关县,后者就是盐津县。此二地饶是千百年后,也是相当的“民风淳朴”,和镇雄、彝良、永善,组成了西南三省让有活力社会团体都感觉蛋疼菊紧的“勇于私斗”频发区。
金沙江以南,横断山脉东麓,唐军占据此处,就等于掐断了剑南道各部南北守望的可能,算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是祭坛。”
看着建好的信号机,龙昊一本正经地看着蛮帅们如是说道。
三乘三的阵列,剑南至武汉的信号密码本也早就设计好,只要天气情况不是太恶劣,没有猪刚鬣或者黄风怪出没,每天给武汉作报告也没问题。
线路规划走的不是山南道,然后再东进,却没有选择黔中,实在是黔中和剑南的交界处,环境有点糟糕。不仅仅是道路艰难修建不易的原因,黔中沟壑比剑南还残酷,集聚水汽自然更加厉害,云海翻滚固然好看,可对信号机来说,就是灾难性的问题了。
“祭坛?”
“这是求‘太昊天子’指引的祭坛。我龙五今受皇命,自当忠心任事,‘太昊天子’在上,必见我龙五拳拳之心。”
“大哥忠义,小的佩服!”
“若人人都似大哥,蕃地何须再有纷争?”
“阿头不知死活违逆上意,如今身死族灭,自然是遭了天谴。”
龙五郎看蛮帅拍马屁的样子,顿时觉得有趣,心中暗道,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们还真信了。
修建信号机是一举多得的事情,通讯只是基本,这年头信息差带来的优势简直恐怖。别说领先一个月的消息,就是领先三五天,就足够改变一连串的历史。西军之所以能够气定神闲地安排军事打击,其中并非全部都是战力碾压的缘故。
一个“粮秣已至”的消息,就足够让粮草见底的西军再出去干一波,而不用担心老子出去浪一圈回来就饿肚子。
探子发现有人联络旧部准备作反,敦煌方面收到消息立刻就会增兵,南北并进钳制围剿。伤亡可以控制到极低,西军如果全套装备在手,“零伤亡”已然是家常便饭。
龙五郎要建功立业,是怀有志气的青年,怎么可能就琢磨一个县令?他背靠武汉,有老师襄助,就算做不到程碛西,努力混个蕃地都督府都督,有生之年做到,也不算什么妄想吧?
武汉为了保障黔中的铜矿,对人力的需求自然不可能从中国抽取,能打的主意,也就只能是黔中、剑南各地部族。
不管诸部有没有仇杀,这一切的推行,都是市场需要,哪怕老张说要叫停,武汉官商集团中,肯定也会有人偷偷摸摸自己干。
利润太大了,连房玄龄都控制不住“欲望”,何况底下那些普通人?
随着跨江信号机的修建,第一批的奴工,除用作土工作业的截留部分,剩下的,都会尽数发往黔中。
接受这批奴工的,除了武汉方面,还有山南土豪,这是修建信号机的买路钱,武汉也不愿意和山南土豪过多纠缠,要是折腾太久,饶是长孙无忌在中枢,也要露底。至于山南土豪拿奴工做什么,武汉方面不去纠缠,横竖也是新式缫丝厂缺人之类的缘故。
因为道路艰险的缘故,真正考验武汉工程队的地方就在这里,大量的铁索桥出现在了这一地区,但是因为铁索桥材料的特殊性,每修一座桥,就必须要有人驻扎。否则,当地部族必然会“偷铁”,熔融重铸成兵器农具之类。
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修栈道都是考究木工技艺,却又连颗钉子都不会用。因为西南地区,铁也是能当钱用的。
不过显然武汉官商集团没有耐心去“怀柔”路过的部族,所以龙五郎跟鲁望山阿头部火并的时候,顺手把几个占据“关隘”的蛮帅给干了。
火并时候乱战,死几个人在西南地区都是家常便饭,跟是不是头人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是龙五郎现在身旁的几十个蛮帅,也大多都是满身伤疤,残疾之辈更是过半。光“独眼龙”就有三个,断了手指胳膊的也有好几个,西南民风之“淳朴”,可见一斑。
蛮帅身死,龙五郎下手也不慢,扶持几个长老,又默许剩下的蛮帅们瓜分寨子人口,但只有一个要求,旧有的寨子尽数毁灭,丁口全部迁徙到各自的地盘。
如此一来,修建铁索桥的风险就大大降低,也不用担心一个寨子的全家老少都来“偷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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