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之兄,我这个弟佬,就交托给你了。”
“嗳,何至于此,原也不过是混点盘缠……”
端木原拱拱手,跟老张告辞,便骑了马,和程处寸一起离开了武汉。临行的时候,老张亲自相送,自然是有人晓得能让使君出来相送的,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马都是好马,黑风骝的种,毛色油光锃亮,保养的也极好,这等神骏,大部分都是送到洛阳和长安,剩下的,就是武汉内部消化。
府内很重要的一个福利,就是官吏配送车马,武职或者警察,有点身份的,都想琢磨一匹黑风骝的种,骑出去相当的有面子。
只可惜“踢云乌骓”出现的少,至今也只有六匹,四匹还归了皇室。剩下两匹,一匹被张德送去了江阴,一匹送给了李绩,也算是“一马归一马”。横竖当年黑风骝,也是从李绩那里混来的,还赚了一回老魔头裸奔长安……
一路前行,下午两点钟就到了巴陵,摸出银质怀表看了看时辰,端木原对程处寸一行道:“辰光富余,若是诸位不急的,就在巴陵玩个两天,再坐船去湘阴就是了。”
此时的湘阴和后世不同,是在湘水入洞庭湖的湖口。后世湘阴所在的位置,则是扔了一支驻军在那里。
“可是有甚说道?”
程处寸问道。
“洞庭湖水贼极多,这光景咱们要走的话,兴许夜里才能到湘阴,一路上难保没有胆大的。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言罢,端木原又道,“玩个两天,也好让巴陵本地人知晓四郎是要去长沙赴任的,如今‘湖南土木大使’正红,定会有人来宴请四郎,捧你一番。”
“这又是何道理?”
“扬子县商贾追涨杀跌的道理罢了。”
开了个玩笑,端木原从程处寸的几个亲随笑道,“也算是诸位老哥谋点福利,这四郎被人请了去吃肉,咱们也能落袋点好处。送上门的金钱美人,他们敢送,我等难不成还不敢收?”
“这……岳州不会严查?”
“凭本事收的礼,为什么要查?”
“……”
程处寸有点不适应,大约是和他爹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脸皮居然有点嫩。
见他这模样,端木原顿时道:“四郎若是这个心态,我看也不要去湘乡了,还是回武汉做个抄书匠算了。”
“平之兄何出此言?我也是有志气的!”
“脸皮不厚心不黑,算甚志气?”
“……”
“莫要活见鬼的模样,为官一方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你这端着君子道德去做官,怕不是失心疯。”
端木原嘲讽了一番,又面色稍稍严肃,“连个官场应酬都玩不转,还想一展抱负,这不是痴人说梦么?灯红酒绿金银财宝,四郎要学会游走其中啊。”
咂咂嘴,端木原又看着程处寸道,“若是实在良心过不去,那就当是给你家哥哥受的罪,咬咬牙,也算是能对付过去。”
“……”
最终还是听了端木原的安排,先去巴陵县玩上几天。果然,他们一行人实在是扎眼,别的不说,那两匹大马就着实令人侧目啧啧称赞。有人稍作打听,便晓得其中一个乃是要去湘乡主持“油仓”的大使,而另外一个,这是长沙县厮混的“前文安县主薄”。
寻了一处还算体面的客舍,也没去朝廷驿站,住下之后没多久,就陆续有岳州本地的名流邀请他们一行人赴宴……
“平之兄,我见武汉,却非如此,怎地我们来了这里,就要这般应酬?”
“废话,你当真是好命,摊上了两个愿意扶持你的兄弟。如此愚钝,哪是做高官的料?”本来不想解释的端木原过了好一会儿,才没好气地对程处寸道,“你在武汉的兄长,一地蓄纳丁口百几十万,胜兵数十万,工坊成败上千,历朝历代,有此基业,皆能成就一番霸业。如此霸业之基,他何必跟你一样还要胡混?”
“霸、霸……”
“嗳!可不敢当如此称呼。”
“……”
吴楚交界之处,“爸爸”称呼早已有之,只是流传不广,多是方言俗称。端木原这光景就是拿这么个谐音来开涮,程处寸到了武汉,见识各种风物,自然也听说过。
“若是四郎也和我一样,从北走到南,从东走到西,才会知晓,你张家兄长,是个何等厉害的人物。如此人物,自然可以不予理会一应俗物,行事潇洒,全凭本心。”
“兄长岂能谋反?”
“老夫何尝说过他要谋反?老夫不过是说霸业之基而已。怎么?莫非四郎觉得胜兵数十万,工坊成百上千,也不算甚么?”
“这、这自然不是!”
“那又是如何?莫非说不得这个?犯了甚么忌讳?皇帝都不介怀,你却操了个小黄门的心。”
“……”
情不自禁摸了摸裤裆,还好,不仅还在而且温热沉重颇有份量。
连续三天,程处寸一行人喝的天昏地暗,美娇娘玩到眼睛发绿,腿软腰酸不说,已经出现了黑眼圈和白头发,当真是劳心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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