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虽大,好战必亡;下虽安,忘战必危。”
弘文阁里成念叨这句话的学士并不少,但无一例外内心都在默默地吐槽:有的捞管尼玛的大不大安不安。
“‘李大胆’当真愿意?”
“他如何不愿意?这工部尚书,难不成能坐稳了?”
“当真不愿意,那‘湖南土木学院’也不必建了。”
“嗳……不可以国事要挟。”
嘴上这么,内心却是很淡定的。他们都是李皇帝的“秘书”,主要工作就是给李皇帝汇报。要成什么美事儿,可能有点难度。可要是坏别人好事儿,这个把握还是很大的。
到底,李皇帝还是要用人,不信弘文阁的走狗,难不成信那些没有入阁的“外人”?
当年的李大亮敢在朝堂上狂喷温彦博,现在的李大亮还有这胆子没?固然有,可皇帝“变了”。
弘文阁诸学士也不介意做反派坏人,反正都已经沦落到给皇帝做狗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逮着哪个倒霉鬼咬一口就是,之前怕李大亮喷人怕李奉诫婊人,那是因为反抗不过,怎么干都是惹一身骚。
可现在皇帝老子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事儿,咱们是给皇帝老子办事啊,忠孝的事儿,那能叫不要脸吗?
“再了,他‘李大胆’在凉州交州都是厮混过的,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要紧处?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如今突厥覆灭,残党都逃离了河中,这光景,正是扩大战果复我汉皇威之际。陛下万世英明,岂能为其所阻?”
大帽子一顶抛出来,除了来点政治正确之外,也是给自己壮胆。
万一他妈的李大亮是个“李大傻”,就是要正面刚,这不是蛋疼么。
“西军休整数年,历年无甚大事,多是在碛西维持安定。不过,郭孝恪旧年上疏,言河中可效仿漠南故事,划分草场定牧减丁。只是,此事要成功,粮秣糜费何止万千,止漠南漠北,安北都护府历年支出,都是一百二十万贯以上。朝廷如今钱粮用处极多,修路修坝,围圩造田……总不能拆东墙补西墙吧。”
“西域地力贫瘠,旧年查阅典籍,汉时有西域大城,屯田收粮甚多。只是,不几年滴水未有,乃至蓉两失。”
“再者,西域诸国遗民甚多,西军又是虎狼之师,钱粮不可留存西域。”
“屯田之处,当另辟他方。”
“鸿胪寺倒是有个奏疏,是河中发来的。”
“长孙冲的那道奏疏?”
“皇后留存了,大约就是等陛下班师回朝,才会禀报。”
一时间,诸学士来了精神,要是能把皇后捎上,这事情就能成了。李大亮算个毛啊,皇后才是大拿!
自从朝廷开始宣传鼓吹长孙冲的高砂节操”之后,河中的风土人情,就陆续通过西军、敦煌宫、关陇世族,在丝路的东段一路流传到中国腹心。
当代苏武,贞观耿恭……各种美誉都是不要钱的往长孙冲头上砸。
早先几年其实还好,但是伴随着青少年逐渐成长起来,长孙冲已经不仅仅是长孙冲,他是大多数青少年的“英雄梦”,具备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图腾”属性。一如那些在铁杖庙麦公祠旁边开了会馆赚了钱的商贾,忙不迭给麦铁杖上香,长孙冲就是知道自己是“唐人”的青少年的现实偶像。
大表哥可比旧时长安少年的“及时雨”“呼保义”可强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长孙冲也不是吃干饭的,当年在鸿胪寺和礼部留下来的交情,加上当年去东北走了一遭,各地关系留存下来的老部下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虽都是中下级官吏,但这年头,嘴炮要的就是数量。老部下们本来就想着自己单位特么就是个屁,想要发财升官,还是得看老大带。
现如今老大在河中一窝就是好几年,声望刷的简直不要太足。可以这么,长孙冲只要返转中国,尚书之下随便挑,资历妥妥的够。
整个长孙氏,除了长孙皇后,连长孙无忌都没有儿子现在的声望。
要是只有声望,那也只能算有一条麒麟臂,长孙冲在河职榻上苏武”的名头也不是白混的。河中诸国诸邦诸部塞女郎给长孙冲,图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依靠上国公子,寻求庇护。
三百里开外就是程处弼那个恶魔,怎么看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这时候不抱紧上国公子的大腿,难不成还要装逼摆谱不成?
连景教老法师都跪舔了,他们算个鸟。
长孙冲美女收了一堆,金银财宝自然也不能少,自波斯故地霍拉桑往东,至乌浒河南北,几年经营,大多数番邦国已经有了确实的感受,突厥佬是彻底完了,波斯废物也是没可能卷土重来。
“唐人”就是亲爹。
凭借这种特殊的声望,长孙冲借助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测绘狗之力,历时数年,将河中各地风貌,大致都描述了出来。甚至连河中南北,哪里可以种豆麦,哪里可以放牧,都一一标注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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