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待夏粮收了,下走想挂职休假一阵。”
江汉观察使府中,有数量相当可观的一批年轻官吏。能在府中任职,虽大部分都是“流外官”,但毕竟是拿到了国超编制。加上武汉“科举”也是有名额的,房玄龄为江西总督,不可能不照顾一下。
如今虽然收拾了一个“湖北行省”出来,总督还是张观察的叔父邹国公张公谨,但张叔叔要发挥出房总督的能力,没个三五年摸底湖北,基本没可能。
所以在武汉集团中,年轻人基本都会在本地攒了资历之后,前往外地,再通过外地的“科举”途径,进入“朝廷命官”的序列郑
这种情况随着社会经济的极大发展,并没有愈演愈烈,究其原因,除了自我实现价值的途径得到拓展之外。
“五姓七望”的光环被李皇帝击落,才是“幡然醒悟”的重要原因,
“是要去京城‘科举’?可要本府写个荐书?”
“呃……”
欲言又止的年轻书办也已经蓄了须,身量不算长大,站在办公桌前,饶是张德坐着,也给他带来不的压力,不仅仅是官威。
冉中年,张德虽然一直跟公文打交道,办公室里常坐也多了肚囊,但每的健身是不缺的。因此原本就长大的身量,看上去就有些“雄壮”,属于典型的壮汉。
当年唇红齿白的长安美少年,最终还是画风发生了变化。
工科狗穷途末路不是没有原因的……
“柳,你是不是有甚么心事?”
见他一副想又不敢的模样,老张顿时猜到,这子怕不是有别的事情。正常人挂职休假,大多都是为了备考。皇帝“巡狩辽东”的时候,动不动就有捷报,或者就是各种祥瑞,然后京城就加考一场。
两三年下来,爽了不少“寒门”子弟。京城好些个二世祖因为分了家,就以“寒门”的形式搏了不少“同情分”,行卷的时候,弘文阁学士亲自帮忙……可以操作很风骚的样子。
这几年京城的骚操作,老张也是服气的,几次“加科”增加通过的权重,全在“行卷”上。而弘文阁诸学士一帮老爷子更骚,直接让人跑衙署“行卷”,是提前面试,帅不帅在衙门里走两步。
于是“人均帅”的京城“寒门”子,就很让人满意了。
这让武汉官僚们连吐槽的心思都欠奉,我特么也是“帅”啊,你怎么不录取我?
也算是让武汉“因祸得福”吧,至少自己培养出来的官僚团队技术人才,长了脑子又有长期规划的,就没有头一热做“北漂”。
类似“柳”这样在武汉长干好几年的年轻人,已经数量相当可观,即便是在咸宁市,市场内外忙活的官吏,年龄都是三十岁以下,相较国朝其它富裕之地,可以非常的年轻化。
在朝廷的官吏品级中,他们可能不高,但要比拼业务量,全国其它地方都没可能和他们比。
业务能手是不怕找不到工作的,即便是“跳槽”,跑别的下县,混个主薄也就是拿一封推荐信的事情。再凭借业务精通以及在武汉积累下来的人际关系,临死之前混个“百里侯”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到了贞观二十年之后,愿意挂职入京赶考的年轻官吏,其实数量已经少之又少。
原本以为柳是为了前程,但看他这模样,老张就知道,不是为了前程,那就是为了家庭。
可也没听柳家里有长辈过世啊,妻子也都安好。
“使君,下走若是了,还望勿要责怪。”
“但无妨。”
柳鼓起了勇气,低头声道:“贞观十七年下走曾前往扶桑任事……”
“江海沉浮风波诡谲,你辛苦了。”
很早的事情了,当时有勇气下海的年轻人,真心是不多的。当然了,指的是那些读书识字受了教育的农家子。至于一无所有之家,豁出去就是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勇气不勇气的,因为没有退路。
“……”
见张德夸赞他,柳连话都不知道怎么下去,愣在那里半,憋不出一个屁来。
“这又是怎地?”
“回使君,下、下走……下走在伊予铜山……纳了个女子。”
“这有甚的,东风、白杨、民兵,多的是蓄纳倭女的水手,还差你一个不成?”
“还生了个儿子。”
“……”
张德嘴巴张了张,想点什么来着。可一想,妈的自己屁股也不干净,论私生子,他比属下们那是牛逼多了。属下也就是搞个倭女,老子搞的是皇女……还不是一个两个。
“这有甚地,你若是想接母子返转中国,也没什么。本府可以帮忙安排……”
“内子还不知晓此事。”
好!
有种!
“……”
老张终于有点明白了,感情是这子想念番邦老婆了,搞不好那个老婆还非常的体贴可人,是个知心情浓的。估摸着,柳在家里,日子不算太好过的。
“我看,还是接回来。”
言罢,张德看着柳正色道,“国朝律令,鼓励生产,你去伊予铜山任事,是带着业务的。倭女服侍,不过是朝廷福利,此事……由不得你嘛。这样,老夫写个公文,你拿去刊印,到时候就拿回去跟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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