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天王愿赌服输从不赖账,童叟无欺众所皆知。
“哼!”
长安首富昂着头,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穿着一条亵裤,威风凛凛地从普宁坊扬长而去。而尉迟家的门神走狗忠仆们,纷纷掩面低头,不敢四顾。
不过是盏茶功夫,就听到远处大呼小叫鸡飞狗跳,大约是哪家小媳妇瞧见了一只脱了缰的裸奔怪兽。
金吾卫的军士本想将此等白日色魔拿下,但走近了之后,立刻假装没有看见,绕道便逃。
而莱国公府内,一群大大小小都是大眼瞪小眼,全都傻在那里。
张德也没有想到,尉迟天王脱衣服居然这么熟练,而且脱的干脆无比,要不是张公谨叔叔强烈要求把亵裤给穿上,尉迟天王真会全部脱光。
“择友不慎,择友不慎啊。”
李勣感叹万分,看着地上一堆刚脱下来的衣裳,然后赶紧喊了个仆人过来:“去一趟齐国公府上,让他赶紧把此事禀明陛下。”
这事儿他不能去说,因为李勣严格地讲是太上皇李渊的人。然而尉迟恭是太宗皇帝的忠实走狗,他能参这厚颜无耻之徒一个有伤风化吗?
“此獠定是寻个由头,正好扬长过街一把。”
一想到尉迟恭是从他这儿走出门的,李勣由内而外的抑郁,觉得心口都有点痛了。
张公谨叔叔表示我就看看我不说话,反正今天这事儿丢的不是他的人。再说了,能看到四大天王之一吃瘪,定远郡公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当事人张德小朋友,正一脸无辜地站在黑风骝的旁边,手还搭着黑里带红的马鬃。
仁之有个好儿子啊。
张公谨内心默默地感慨,再扫了一眼自己那仨还在发抖的儿子,不由得和李勣一样抑郁了。
大唐帝国伟大的皇帝陛下很快就知道了消息,长安令已经哭晕在茅厕。
勋贵不可怕,权贵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又是勋贵又是权贵而且还是富贵。所谓有权有钱有地位,说的就是四大天王之一的长安首富尉迟门神。
砰!
哗啦……
一只鸳鸯戏水的镶金茶碗,就这么砸碎在楠木梁柱上。
“这个……这个无耻之徒!朕、朕要……朕一定要……”
太宗皇帝恨的牙痒痒,然后站起来愤怒地走来走去,“这个厚颜无耻之徒!可耻!可耻!有伤风化!成何体统!还有没有把朝廷的颜面放在眼里!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朕!”
暴怒的大唐皇帝三十岁都不到,其实还是个年轻人。虽然他宰了哥哥弟弟逼自个儿老子退位,然而他还是很在意广大人民群众的评价。
所以,当他的首席打手加忠犬突然在长安的大街上裸奔,给他皇帝陛下的锦绣河山抹小黑点儿,李家老二完全不能忍!不能忍啊!
朕的评价,朕的千古一帝,朕的万世明君……
“他竟敢如此大胆!还有没有一个勋贵的体面!他堂堂吴国公,堂堂大将军,竟然如小儿一般招摇过市,简直、简直无耻,无耻之极!”
咬牙切齿的李皇帝出离地愤怒了,站边上看着妹夫发泄的齐国公面无表情,等李世民发泄完了之后,长孙无忌才轻描淡写道:“陛下何必如此大动肝火,不外是吴国公在莱国公府上喝醉了酒,酒后失态罢了。吴国公放浪形骸,长安人尽皆知,做出任何事情,长安城的百姓都不会觉得惊讶……”
“辅机,此事事关朝廷颜面!”
李世民依然很愤怒地说道。
“朝廷颜面靠的是百姓衣食无忧,靠的是外虏倾覆,靠的是国库盈满,靠的是吏治清明,倒是没听说,和勋贵恣意放纵品行不端还有干系的。”
不紧不慢,不温不火,长孙无忌甚至还弯腰将那碎瓷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这厮大胆,眼中没有朕!”
“尉迟恭是陛下的鹰爪忠犬,今年罗艺谋反,为何李靖李勣都没有去,偏偏让他带兵平叛?陛下心中也是有答案的。”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年轻的皇帝,虽然玄武门已经成功,但皇帝还是不放心啊。太上皇的人太多了,李靖李勣都要算他的人。文官之首裴寂更是李渊的心腹,工部尚书应国公武士彠是李渊的好友,在李渊起兵之时,就已经屡次相助。
分化、驱离、拉拢,这些手段对新皇帝而言,还不是很适应,让他很敏感。
所以当尉迟恭在普宁坊裸奔,李世民就难以自控地暴怒。
“他竟然和一个十岁的童子打赌,而且还输了!”
李世民提起这个,更是愤怒,“堂堂沙场宿将,竟然连知己知彼都做不到,朕要他有何用?”
“阿史那咄苾前来,也只有尉迟恭擒下一个俟斤,让突厥人知道,我大唐可不是什么草原小部落,软弱可欺。陛下能六骑前去白马结盟,不正是因为有尉迟恭的勇武为底气吗?”
李世民不说话了,然后坐在软榻上,沉声道:“那个童子……是不是之前弘慎提到的那个江水张氏南宗小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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