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要见李董,是为了给上贡保护费。上贡结束,公主嫁作张氏妇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不谈了。然后作为大唐帝国的元首,要不要去河北溜一圈,都不重要。反正大舅哥长孙无忌的地位,检校河北道黜陟大使完全没问题。
完全可以根据现实需要来调剂,甚至可以让长孙无忌做一回黜陟大使之后,回朝立刻就做正式工上班。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么。
总之,因为长孙无忌自己的水准失常,因为琅琊公主殿下的爆发,李世民想要威逼利诱张德弄点小钱避暑的想法,就像一碗浓浓的鸡汤,喝完就没了。
“哼!”
扫了一眼张德,李董拂袖而去。
老张冲几条汉子挥挥手,然后咧着嘴,笑的无比高兴,无比灿烂。
“多谢婶婶维护小侄。”
这年头,还得家里有人啊。
李蔻莞尔一笑:“大郎乃吾子侄,张家麒麟儿,焉能被外人欺负。”
她以为是正厅的那事儿,哪里明白李董和长孙无忌的勾当,老张是被虐的次数太多,早特么成熟练工老司机了。
不过他也没跟李蔻解释,这事儿说破了,恐怕琅琊公主还得跟李董发飙。万一闹的不可开交,倒霉的还是张家。
“婶婶过誉了。”
“快些进屋歇息,你给皇帝进献妙法,他却还不领情,竟是要让长孙老儿来寻你事端,当真可恶。”
说罢,李蔻领着张德进屋,让老张看了看襁褓中的堂弟,这才道:“大郎久不在长安。吾也不好去塞上寻你。大明宫这工期,延后了。”
张德知道李蔻的意思,于是立刻上前拍着胸脯给诚意:“婶婶无虑也。小侄回京,为长辈分忧。乃分内之事尔。”
然后老张又想起文宣王庙,那破庙什么时候倒了也不知道,反正里头的钢筋都是不合格产品,他自己也不知道标号是什么鬼。反正当初修建,从李董到平康坊嫖娼的选人,都只是想要让读书人装逼。
装了逼就跑,这才是正常状态。
后续维护么,反正拆了还能重建。增加就业岗位不说,每一次的文宣王庙焕然一新,都能让文人们高潮不断。皇恩浩荡啊,孔圣显灵啊,我们牛逼不解释啊……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玩,老张当然不介意奉陪喽。
反正又不是张德自己呆那鬼地方,楼倒了死的也不是他。
“对了大郎,李客师家的小子,大郎何时相识的?”
“有些日子了,他是处弼的旧识玩伴。后来要寻些事体来做。又不想跟着李公循规蹈矩,就去做了羊毛买卖。在河北操持的还算不错,进项可观。”
李蔻秀眉微蹙:“那厮圈地赶人。开罪了不少种地胡人,有些个豪强分家,也得罪不起他,地也被拿走了。”
这些事情,从河北传到长安,那就是个故事。
但落在河北地面上,那就是家家户户一把辛酸泪。自古只闻人吃羊,如今却见羊吃人,世道啊。
然而作为一个有着无产阶级灵魂的高尚工科狗。老张如今的屁股牢牢地坐在权贵阶层的凳子上,怎么都挪不开了。
“唉。这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恶事,小侄每每听闻。也是震惊不已。然则无能为力也。”
悲天悯人有爱心的好孩子,最受大人们的喜欢了。那些个虐待小动物的小朋友,肯定要被家长吊打批评。
李蔻一瞧张德居然这么有恻隐之心,顿时高兴地连连点头,赞赏道:“操之能有此等慈悲心,吾很高兴。”
我礼佛的!
“汝叔父前往定襄后,李德胜又闹出了一些事体,竟是和卢氏交恶,当真不智。”
说着,李蔻还摇了摇头。
老张内心暗暗道:婶婶啊,你要是知道这特么是你弟弟搞的大新闻,你就不会觉得李德胜不智了。他哪里是不智啊,他是有恃无恐啊。
卢氏收缩实力之后,别的不敢说,漳河流域的田地,就算不是拿来种地,那也成了某些权贵阶层的私人运输通道。
漳河河口新建的码头,李德胜借着这股东风,可是硬生生地立了招牌,等新设的大使一到,特么就可以跟着华润号开捞啊。
而且李震也跟他说了,李德胜准备去一趟洛阳,准备在洛阳弄个采买行,专门买写上好的漆器家具什么的,然后运到漳河港口,转卖新罗百济。一来一回,就渤海那大澡盆,他怕个屁,回来倒腾点人口,净赚的。
新罗婢在权贵子弟之间,那可是硬通货。
“小侄和李三郎不熟的。”
张德肃然道。
“大郎做的对,否则就是择友不慎,将来惹出祸事,兴许还要攀扯于你。”
说罢,琅琊公主又是柳眉微蹙:“只是,你叔父却说起一事,要让大郎去和李德胜走动走动。”
“是何事体?”
“定襄都督府如今鼓励生产,迁民实边如今做不得,不过既然李德胜在河北搞的怨声载道,不如那些失地之人,去定襄谋生也是好的。如今所分草场,依大郎之智,已是圈养牛羊,人手倒也捉襟见肘,毕竟,总不见得让战兵去打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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