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世民轻微点头,却也不语。将文书随手扔在扶手旁的案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了起来,然后神在在地问道,“李震去岐州寻了刘师立,做什么?”
“寻些石头,修桥铺路……”
老子要石英砂,烧玻璃装逼老子还要告诉你?!
“新瓷能产几何?”
“这要看窑洞有多大,陛下有所不知,这新瓷对火候……”
“朕需要知道这些吗?”
“是,微臣失礼。”张德嘴角一抽,低声道,“若同河南制陶大窑洞,一日可得瓷板五千块。”
李世民数学还可以,毕竟以前带兵打仗,有时候小弟不在,自己也要撸袖子分发粮草。
其实按照苏州烧制陶板的规模,窑洞群可以日产一万。石头城的瓦片和青砖,多是苏州烧制,盖因陶工手法娴熟不说,更是做工精巧,使得青砖陶板能够敲击有金属之音。南方的原始瓷器,多也出在此地,可以说是历史悠久。
“夏宫瓷板,可为御用。”
“陛下仁孝至大,微臣钦佩万分。”
李董冷笑,然后道:“刘师立是岐州都督,朕可以照拂一二,那里穷乡僻壤,若是做个采石场,倒也能造福一方。”
“陛下圣明。”
张德拍的马屁都快麻木了。心中暗骂:操,老子给你闺女一家瓷器厂,你特么也该表态了吧。长安到洛阳这条线,你特么不会还要厚颜无耻卡个一半吧?
其实李董就是欺负老张现在朝中无人,张公谨要是在长安,李世民哪里敢这般肆无忌惮。尉迟恭又在漠北,李勣还要准备视察一次丝路东线。唐俭几人又因为成分不好不能声援。说白了,就是以大欺小。
老张也不是不可以找琅琊公主,毕竟这个婶娘还是很给力的。公主这个身份且不去说,光大唐现任第一能打女丈夫。就足够有很强的话语权。
再说了,汉宣定胡碑之后,也没几个人敢四处装逼,可李蔻她就敢。人契丹奴还真没敢嘴炮,动手更别提了。
“征地之事,朕要再议。”
皇帝都是贪得无厌的,跟昏君明君没关系,屁股决定脑袋。都做皇上了。这天下想要点什么拿不到,那多憋屈。总之,念头不通达,就要杀伐果断干死别人,然后就念头通达了。
呼……
听到说要再议,老张松了口气。只要有余地,剩下的,那就是公关问题。
再说了,张德是着急,可他等得起啊。妈的老子才十五岁!尉迟恭都四十六了,放南北朝这种武将,没逆天狗运。早特么十年就死了。为了子孙后代,老魔头比谁都急。
尉迟家又不是没沾着张德的光,白糖麻料这是两桩,城西渭水的碾米坊主力就是程家尉迟家还有李勣家里在竞争。长安每天多少人要吃饭?不算流动人口,都得七八十万。如今这粮食的行市可是贱的很,关中夏粮一起,直接粮价突破斗米七文下限,如今是斗米六文,这特么还是好米。
和尉迟家一样。长孙家同样也麻烦,粮价低。又炒不起来,之前铁勒人闹事。本来以为会大打一场,结果妈的李思摩这个变态居然赢了,他居然赢了!
胜利者无可指摘,赢了就是皇帝的好狗!你甭管他怎么咬的人,是不是有狂犬病,对方有没有叫家长。
就是叫了又咋样?家长只有一个,天可汗爸爸。
光靠贪污受贿皇帝赏赐皇后补贴,那才几个钱?齐国公听着好牛逼,大国封地啊,自古繁华啊,有卵用?一千多户实封罢了,长孙家光长孙晟那一辈就兄弟好几个,更别说长孙无忌这一辈,那是论打的。
完了秦王府那会儿的交情,吏部尚书时候的关系,宰辅任上退下来的门路,林林总总的开销,就算全国各地的官员们都来孝敬,那能都给长孙无忌一个人吗?
四大天王又不是只有一个。
内心上来说,长孙无忌是很看重这一笔能够惠及子孙的物业。怀远那破地方,最好的土地放河南,那就是的中田,还是偏下的那种。可怀远一年多少进项?光北海大黑牛,长孙无忌就知道张德手中至少有一千五百头!这可是存栏,不是什么买卖口数。骨力干人得到了?羊毛毡子和麻衣麻绳,半块铁皮都没弄到。
完了更不要说金山北线的商路,今年铁勒人被赶羊一样往西赶之后,掌控这条商路的,就是怀远。这条商路上做安保工作的,叫福威镖局,总镖头是原政府军军官,独臂刀客王祖贤。副总镖头是著名燕赵游侠儿,独臂刀客林轻侠。总之,波斯胡商琢磨了一下吐谷浑那条狗屎一样的路线,觉得走北线还是安全一些。
黄沙万里,有老司机,怕个卵。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单个拿出来,都不算什么,但整合在一起,那就有点让人垂涎三尺了。要不是张公谨牛逼不解释,阵上骑得了马王,床上干得了公主,长孙无忌面对张德这种菜鸡,分分钟教他做人。
然而老张就是看在自己叔叔是金大腿的份上,才敢在长安城装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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