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隋或者更往前南北朝的状态,荆襄一带的江陵,远比汉水之口的江夏,繁盛的同时,造船也要更加的发达,船工坞寨更是多不胜数。
顺流直下,江陵往往就是起点,必争的地盘。
只是,对贞观八年的人来说,江陵如今造船,是远不及江夏的。怪只怪,当年唐军灭萧铣,打的就是江陵。
萧梁的一大基业,就在这里。纵然李董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地盘,不捏在自己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武士彟会出现在那里,以及当年尉迟恭和程知节,先后在这一带镇压獠人。
镇压獠人反叛,只是个由头,是个借口,重点是在清洗不听话的南朝遗族。
不过对比起来,萧铣族人手下日子还是不错的。
丘和是冯盎这个老家伙的副手,高士廉之前则是丘和佐官,杜之松更是在两代唐皇那里都很吃得开。
当然了,渤海高氏这种,也不纯粹是手下,更多是互相抬一下身价。隋末开启争霸的败家子杨玄感是门阀子弟,结束争霸平定天下的李渊自己就是阀主。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萧氏也是世家豪门,但还是没干得过李渊这个豪门霸主,于是四十岁不到,就被剁死了。然后老董事长李渊砍死萧铣之后,就顺手清洗了一下荆州势力,可惜不敢深入。
到贞观五年,高士廉摇身一变,成了吏部的扛把子。虽说主要原因是给皇后做舅舅,但这不妨碍高士廉之前进阶的主要由头,就是唐军弄死萧铣的时候,他卖的飞快。
而高士廉在吏部干的头一件事情,就是进一步削弱南方人,尤其是荆州系的实力。同时苏州一带中小家族显露头角,也有分化荆州世族的意味在。尽管贞观五年的时候,张公谨已经站稳脚跟,虞氏和陆氏都在文官体系中有了发言权,且张德这条神奇的江南土狗,发挥了惊人的作用。
种种原因吧,除了这些政治上的因素,自然还有经济原因。
首先是玻璃制品和瓷器,出关南下的话,走安州亦是捷径,然后顺流直下,直通大江。
其次苏州官场商场势力的崛起,加上苏丝的特殊性唯一性,伴随着梁丰县早早使用的暖房,苏丝产量几乎是其余地区的二十倍都不止。这也使得大量的行商和胡商,都愿意离苏州近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前隋江都城,在贞观五年前后,突然又稍稍地兴旺起来。
而崔弘道这条老狐狸,在李元礼被封徐王之后,是那般的快慰。
纯粹是开元通宝实在是闪亮的让人叹为观止,铃儿响叮当啊。
最后尤为重要的一点,当年萧铣战败,尚有战船千余。而萧二公子萧铿,一个照面,就卖了个干净……
萧铿手头的船工,大多都落在了张德的三大船队中,然后分流给了各地的造船厂。
其中一个造船厂的船坞,就在江夏,同汉阳隔江相望。
时隔一二年,江夏的造船厂还是造着民用船只,但只要太子南巡,效仿石城钢铁厂旧例,不说逾制如何如何,把船造大一点,再大一点,绝对是没问题的。
再有,麦铁杖封神一事,张家出力甚多,麦氏子弟就算还有些小心翼翼,却也不妨碍因为香火旺盛的缘故,让张德可以迂回搞点小动作。
比如说,有华润商号的地方,就有铁杖庙,对华润号的工人们,是很不错的一个寄托。一没有被伐山破庙的风险,二有钱任性的张大郎说自己有钱是因为拜了铁杖公,谁还能不信?
至少在大河工坊旁边盖的铁杖庙,好些奇奇怪怪的胡人,都是拜的。
其中就有一个,是从奴隶奴工不断立功,然后成为安北都护府的一个自由牧民,接着又受怀远郡王李思摩的举荐,送到大河工坊做了一个生煤转运大使。
接着,这个生煤转运大使,在张德从河北返回京城之后,又是李思摩的一番忙活,让他投效在梁丰县男麾下,当时是武器监丞。
这个人叫沙欣,希尔木叶人,爱吃溜肥肠……
“维瑟尔,郎君吩咐了一队人押送,此去高昌,我随行。”
沙欣没有维瑟尔高,肤色显得更黑一些,不过也是高眉深目,还带有一点红海沿岸土著的外貌。
“这批货,很重要。”
他加重了语气,盯着维瑟尔。
作为城西胡商的招牌,维瑟尔的名声来源于散财童子张操之。尽管表面上来看,当年的凯旋白糖,有给权贵做白手套的嫌疑,但这不妨碍维瑟尔在西域胡商中的地位。
尤其是万里佛国那些商人中,维瑟尔就是“升职加薪赢当上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典范。
和爱吃溜肥肠的沙欣不同,维瑟尔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早就没有了西域土鳖的气息。由内而外的,是新长安人的高贵……
所以,他不吃溜肥肠,他吃九转大肠。
精致的,美味的,色泽油量的九转大肠,实在是人间美味。
最重要的一点,它用料便宜,却又制作困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