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孔颖达把天下凡是需要用到“教育”的行当都囊括进来的时候,之前“看山是山”的李董,瞬间明白了后续一系列的神操作。
换做从前,李董根本懒得搭理这种脑洞大开的狂想。
毕竟搞教育投入的资金,远比打仗要多得多,不是说给草屋三间教书匠一个就完事儿了。再者,李董固然是喜欢把经典解释权从老世族手中夺过来,但凡事都有一个度,孔祭酒这个操作,已经过度,毫无疑问会影响李氏王朝的治统。
只是早就没了当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欢喜的李董,也明白到了贞观二十四年,那当真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武汉,就是这大势中的洪流。
孔颖达把武汉的“教育”毫分缕析,又比照了历年的发展数据,不但有武汉的,还有中国腹心地区的,是骡子是马,一眼便知。
到了此时此刻,唐俭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这老东西所图甚大,但就是没想到大得没了边。
就帝国现在的财政,可能支撑武汉那样的玩法吗?
连养活整个洛阳都是绞尽脑汁,别说脑汁,连苍头黔首的**都绞尽了。
而且武汉并非是先有教育再有产业,这是颠倒过来的,先有了武汉大规模的产业,但行业发展到了极限,自然而然地,就反过来促进教育形成产业。
固然有张德在其中的作用,但“需求”,才是主要动力源。
老唐这会子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孔颖达开了内部小圈子解释会、道歉会之后,各路国子监助教以及当世名儒,都选择了“原谅”他。
这他妈换谁都选择“原谅”啊,帽子彻底变成王八绿也要“原谅”!
不“原谅”才是王八呢!
按照孔老汉的布局,天下十道外加诸都护府、宣政院,每个道、府、院都设置中央直属地方分部,这也不也是“封疆大吏”?
只是含金量不如州牧不如大都护罢了,仅仅是在教育界的一亩三分地闹腾。
可即便是这样,嘴皮子一翻,那是多大利益?
最重要的是,在皇帝看来,这事儿还真可以搞搞。
皇后没有闹明白,但现在她却很高兴,因为孔颖达在起用女官上玩了猫腻,把起用女官和统一教育领域捆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共同议案。
要么下一次大朝会一次通过,要么都不过。
孔颖达谋算教育领域一统江湖,其中就包括了女子教育,还准备正式筹办京畿女子学堂,基础么,就是长孙皇后让李婉顺搞的那些花头。
纵然原本想要反对的人,看在天下十道及诸都护府、宣政院那些个地方教育一把手的位子上,什么不能忍?
而中央搞了超级教育部门,品级怎么算?肯定是比照六部,一把手也是正经部堂大员,副手茫茫多,还怕肉不够分?
这光景,原本跟着孔颖达修书的斯文人,哪里还要什么斯文体面,老子就是要做官,不但要做官,还要做大官,赚大钱!
风向易转就是这么简单,上一次大朝会还是孔家二皮脸,但酝酿了没多久,“忍辱负重”的孔祭酒自然就要戴上好几顶帽子。
什么“忠心耿耿”,什么“老成谋国”……能戴上的全给他戴上。
有那么一刹那,李董甚至想给孔颖达封个带鲁带齐的爵位。
但寻思着还是等孔老汉死了再说,死了能省不少事儿。
此时京中“忠义社”“西秦社”等等社团也逐渐了解到了孔老汉的谋划,人在京城的李奉诫一时有些感情复杂。又是佩服又是感慨,只道自己还是太年轻太简单,有时候还很幼稚。
“兄长,大朝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体,我辈当如何应对?”
李奉诫入京从来都是声势浩大的,李狂人么,李江北么,名声不大才是奇怪。
入秋还是热,李奉诫一身短袖短裤打扮,让宾客都是觉得怪诞,可瞧着友朋们热的满头大汗,李奉诫还觉得他们奇怪呢。
“应对个甚么,这是好事,天下黎庶的大好事。”
言罢,他用有些不确信的语气道,“就是不知道朝廷有多大的决心,倘使效仿江汉观察使府,这金山银海也不够填的。”
不过朝廷只要起头,就相当于担当总纲,挑大梁的事情,就是朝廷来干。地方上固然会打马虎眼,可架子肯定要搭起来,地方打皇帝脸不算什么,打孔颖达的脸……那些个地方大宗师还没有这个胆量。
陆德明尚且能够在苏州称王称霸,何况孔颖达。
只不过李奉诫也清楚,想要地方配合中央如何如何,还时看钱,如果没有钱,就得看政策。
办学招生培养教师,这是个十几二十年的长久规划,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到成绩,甚至李奉诫敢这么断言,促成此事的皇帝皇后以及国子监祭酒,绝对活着看不到出成果。
不过凡事并非只有长远的收益,为存在而存在,本身也是一种好处。
“兄长,不知道哥哥哪里是个甚么说道?”
“他哪里愿意管外边的事情,武汉两百万人口,忙得没有空闲,还有心思来胡扯这些个鸡毛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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