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张公谨这个老小子不忠心啊。
京城上空的回响,给帅到掉渣张叔叔又增添了不少光彩,至少家里女郎被逼着出仕的,都挺感谢张公谨的。
不是办法的办法,它到底还是办法,好用不是?
比起女子“失德”乃至失身的,整个家族被捆绑在女圣陛下的战车上狂飙突进,才更加恐怖。
丢人什么的不怕,就怕死全家。
“我看,还是差人去武汉问问大娘子。”
荥阳郑氏的人关起门来都是瑟瑟发抖,他们前头给李皇帝做牛马已经得罪了不少河南老世族,虽说不至于像洛阳白氏那样做得绝,但名声已经“臭”了。
要不是郑穗本再度纵横江湖,荥阳郑氏那点香火情,差不离也要败了个干净。
大争的时代,少了顶级风云人物,就是个随波逐流的命,想要守成,那也得是顶级人精才能主持大局。
“琬娘本就不容易,那姓张的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与其指望他拉一把,不若想着如何应付过去。”
“郑氏女郎要是就这么出去做官,怕是更要得罪死京城的老朋友,皇后行事不同皇帝,皇帝能放在野之人一马,皇后是赶尽杀绝啊!”
“住口!这等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气得发跳的郑氏嫡系子弟都是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地冲到门口左右探头,然后略微发抖地把门重新关上,转身喝道,“做官就做官,不怕!都是与人做鹰犬,给谁做不是做!”
“可要等穗本公回来主持?”
“不必!老叔早有安排,荥阳郑氏如今在洛阳厮混,随波逐流罢!”
曾经的举世名门,伴随着一条轨道的诞生,彻底“败落”。至少在诸多河南老世族的眼中,荥阳这个地方彻底沦为两京附庸,旧时代中的超然地位,全然不在。
整个荥阳的土地产出,都是为了两京百万级人口而准备的。
至于荥阳本地的乡党饿了肚子……同长安、洛阳何干?
眼下囊括方方面面产业的荥阳郑氏,本家总人口远远超过历朝历代,在洛阳附近混口饭吃的就有两万多人,而家生子及各路小支加起来,遍布整个“河南”,约莫在七八万左右。
倘若把离散出去,从庄园到舟船的丁口都加起来,总人口超过四十万。
其中南运河两岸,排名前五的大型苦力帮,就有一支是荥阳郑氏掌握的。
若论实力膨胀,这一代的荥阳郑氏,当真是远胜先祖。
可惜,这些实力永远无法真正转变为旧时代中的力量。
只有被束缚在土地上,躲藏在乌堡中的郑氏人口,才能算作实打实的力量,而现在分散四方,不过是大而无当的典范。
但相较死路一条的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的命运好了许多,甚至郑氏嫡系在郑穗本的护持下,怀揣的打算,是熬死了皇帝皇后,然后等到新皇登基,再培养一两代精英,重新登上政治舞台。
能不能大放异彩是次要的,只要能够存续郑氏,没什么好说的。
郑氏子弟其实也清楚,天下盼着李皇帝长孙皇后去死的人千千万,但这个时代和历朝历代不同,以往如此之多的人盼着皇帝死,那是真能让皇帝死。现在,只能等着皇帝自己作死。
然而李皇帝不是杨二皇帝,不蠢。
平均每个月都要有一两次刺杀,可想而知贞观皇帝的心性,早就被磨练得波澜不惊。最惊险的时候,刺客和皇帝就隔了一扇门……
想李世民死的人太多太多,全天下遭受刺杀能和李世民一个级别的,也只有某条江南土狗。
“十三娘既为女才人,听闻这是比照五品的差事,具体做个甚么,咱们也不去多想,倘若真能成一条出路……不!这一定能成为一条出路!”
“兄长为何这般说?”
“因为武汉女郎便是真个做了官的,我等未必期盼,但这一定是姓张的念想。”
言罢,说话的郑氏子略微思索,随即斩钉截铁道,“他既能用崔氏女、武氏女为令尉,便不是个拘泥小节的,琬娘那里……看来还是要差人走一遭,别的不说,让姓张的上一封遥相呼应的奏疏,也是应有之意!”
一干郑氏子弟听了这话,也是认真考虑了起来,几经琢磨之后,顿时也觉得这话的确很有道理。
这么些年,就没几个人能看懂张德,知道武汉人口两百万……有没有两百万不知道,但朝野都这么说。虽说武汉并非是一州一县,单独拿沔州、鄂州出来,依旧比不得长安、洛阳。
但武汉一体,天下第一雄城,不是“地上魔都”,舍他其谁?
平地起高楼,立地成圣。
心思复杂的,便是拿张德当了“圣人”看待。
二百万人教化,不算大圣,也是个小圣。
此时对“中国”老世族豪门来说,江南土狗的心思仿佛就超越了王莽一般,只是那条江南土狗从来都不和狗群之外的人进行沟通交流,武汉很包容,土狗很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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