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罐头从武汉运抵天竺,绝非是一个老乡一头驴的事情。
贞观朝的罐头,终究是奢侈品,哪怕是陶罐头的致密性差了点,其耐储时间也时相当令人满意。至于玻璃罐头,是顶级奢侈品,哪怕在李唐皇室也是如此。
李淳风那里要的量一多,唐朝内部就要切割一些出去。不是说武汉不想提高产量,而是整个生产流程的任何一个环节,对贞观朝这个时代都是一场考验。
从源头来说,哪怕是改良果树,都需要几年时间的沉淀。一个橘子如果只甜不酸,那就没有果味;如果只酸不甜,那不如吃柠檬算了。一个酸甜比,对这个时代来说,就是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赏脸了,可能就会哪儿哪儿冒出来一个品种,特好吃不说,水头还足。
不赏脸,果树也就只能用来做烧烤燃料。
从销售终端来说,蕃地、天竺的僧侣、贵族固然有钱,但支付手段同样是多样化的,而且很多罐头都是“太昊天子”的赏赐,回应过来的,就是僧侣、贵族的纳贡。
纳贡的物资组成就相当的多样,很多东西想要变现,其实很难,比如说奇珍异兽,比如说名贵木料,因为从天竺到中国,万里迢迢,奇珍异兽除非耐操,否则一定死在路上。
不是每个人都能跟张德一样,为了吃一颗“乌克兰大樱桃”,会砸几十万贯下去,让可萨突厥忙个半死……
所以从收益上来讲,纳贡的这些物资并不稳定,远没有中国内部的达官贵人来得靠谱。
长安、洛阳的权贵,从来都不会吝惜千儿八百贯的糜费。
只是罐头终究不仅仅是罐头这么简单,贞观朝它是特种物资,既然是特种物资,自然贵就有贵的道理。
凡是特种物资,就不仅仅只有商品价值,在整治活动中,显然是要扮演角色的。一如当年的汗血宝马,它除了是宝马之外,更是汉朝发动战争的一个理由,即便不怎么充分,但对帝国来说,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一个足够挑动国内权贵G点的理由,还寻思啥呢?
李淳风在蕃地和北天竺大搞邪教组织,而罐头以“贵重”的身份,强化了本就已经相当离谱的种姓,其作用远比土邦僧众的各种恐吓来得有效。
所以,不管待见不待见,玻璃罐头在这时候的角色,就是不可或缺。它降低了李淳风这个妖道在北天竺诸邦搞事的成本,也降低了李淳风传达“太昊天子”旨意的管理成本。
尽管这一切在武汉加班的老张看来,实在是无力吐槽,可现实就是这样发生着。
“使君,这里还有一个订单,是还要新修八座斩龙台。楼台好办,这龙骨……运输不易啊。”
“能走海路吗?”
“走是能走,可眼下高达国故地正散布瘟疫,到明年如何,也未可知。极有可能一二年都不得消停,所以还是走丝路更加稳妥。”
熬夜的幕僚们也是头疼,李淳风那里的事情他们知道,但不少新来的幕僚,是今晚上才知道李淳风那里的补给渠道,走的是武汉。哪怕是敦煌宫调拨物资,武汉这里随后就要给敦煌宫补上,反应在敦煌宫和民部的账面上,这些出入都有迹可循。
要是没有张德从中协调,别指望敦煌宫的人能给武汉面子,对敦煌宫的阴阳人烂屁股来说,他们吃的皇粮,当的是钦差,武汉佬算个鸡儿……反正他们也没鸡儿。
但有了张德就不一样,郭孝恪、程处弼、欧武等等文武内外巨宦,都是要和张德打交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西域、河中、天竺只要有大动作,万里之外的武汉,就要跟京城的相公们一样要加班。
而且因为信号机的存在,原本一到三个月的信息传递速度,压缩到了十天以内,通讯频率效率上去之后,加班次数也随之而增加。
贞观朝官吏数量已经远远超过汉朝,这也是其中之一的缘由。
尽管全国总人口堪堪三千万,实在是寒酸无比。
“那就走陆路罢!”
老张揉了揉太阳穴,走陆路又要协调各单位,他不但要写信到东海宣政院,还要写信给沧州诸县以及天津、登莱诸港,然后还要联系东风船团以及淮扬甚至是苏杭的商帮。
除此之外,还要沟通中央,从中央拿到批复,免得横生枝节,万一碰上愣头青的御史大夫要狂喷,随便勾一个“意图谋反”,那又是让大家一起尴尬。
“旧年运输巨鲲骨骸的马队已经解散,如今河北山东没有马队有这样的经验,要是重组,还得从长安找人。”
“这个简单,老夫会跟怀远郡王通气,在河西还有一支轮休驼队,都是有经验的。”
斩龙台不是说修起来就完事儿,把鲸鱼骨头搭建成“龙骨”,这还是个技术活儿,一般金铁工匠还真玩不了。
而重组接骨之后,斩龙台最大的费用还没有产生,最大的费用其实是保养费用。
李淳风这个神棍最早搞的斩龙台已经盖了大殿,典型的中式建筑,可横贯大陆去对比,中式建筑的费用是最高的。整个太极宫如果换作石头城堡的样式,总成本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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