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挂了一阵“剑南风”,咸宁市“长久汤”也随之而热闹不少,一到夜里,泡汤的商帮商队话事人就让人赶着马车前去澡堂子。
自打这里起了院房之后,有好些年没有这么多的大牲口齐聚。上一回还是做牲口市场那会儿,到处在修路,这里就修了圈栏。自从修通蒲圻县的官道之后,原本的牲口市场早就改头换面,二三年时间就把原先的痕迹抹了个干净。
唯有一些弄堂、巷子的名字,还能找到旧日里的过往。诸如“马粪巷子”、“大牛角场”、“骡子弄”、“七个猪倌”……很能说明现在的街市曾经是干什么的。
咸宁市的“骡子弄”原本是交易骡子的场地,有二十几家牲口行在这里立足,但当年的圈栏都是临时性质的,改建之后,自然就没可能让骡子占了人的地脚。
等后来因为大兴土木,修通蒲圻县这条“汉岳弛道”之后,因为交通发达,物流兴旺,自然而然地就汇聚起了天南海北客商们需要的业务。
“大牛角场”里买牛角,“骡子弄”里弄骡子。
这是咸宁市的一句顺口溜,但牛角不是牛角,而是弓箭,装潢上乘的牛角弓就是用来装逼的。如今江南贵族出去浪,一把咸宁市“大牛角场”出品的牛角弓,绝对不丢份。
至于“骡子弄”里的骡子……都是活生生的人,或者说,是模样精致皮肤细嫩的美少年。
骡子是没有后代的,而“骡子弄”里的骡子,也是没有后代的。为了让自己的皮肤细嫩光滑赛过少女,操持特殊皮肉生意的王八蛋们想了不知道多少法子。
在武汉,普通人世界观里的皮肉生意大体上还是非法的,想要拿到官方牌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一个,即便是拿到了,能不能赚钱还是两说呢。想要让武汉的官僚,能够摆宴从谁家勾栏里请一窝上等婊子过来撑场面,难度系数着实不小。
整个武汉真正有点销路的,还是“螺娘”这种大众快消产品。而“螺娘”是可以钻空子的,因为“螺娘”只在船上,且大多是受扬州都督府或者都水监或者钦定征税司管的,武汉一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骡子弄”里的骡子同样如此,因为官府来查,两个同性之人聊聊天喝喝茶,很合理嘛。
至于抵足而眠啥的……汉昭烈帝跟关张二将不也经常一起睡?
当然了,自比汉昭烈帝肯定有问题,那就不比,秉烛夜谈探讨探讨人生,畅想一下未来,不也是很合理很符合科学发展观吗?
大雕萌妹什么的,喜欢穿女装……纯属爱好,纯属爱好啊。
这些个借口找是都能找,但也没有做这种营生的档头、东主真的敢跟武汉官府硬顶,大多都是乖乖顺顺地服软。
查的严就关门十天半个月,风头过去了,就再出来拉客;查的不严,那就是爽快认错,死不悔改……
再怎么说,武汉终究不是什么智脑控制的社会,“人治”自然会有灰色地带,武汉和中央朝廷比起来,只是灰的程度低一点。
其中再有什么利益输送,或者什么其它勾当,也难保没有人去铤而走险玩一把大的。
不过因为“骡子弄”的存在,咸宁市的名声在外也更加响亮一些,某些口味独特的欢场老gay,千里万里也要来武汉玩一回……
要不是怕被江汉观察使府抓典型给“严打”了,“骡子弄”一帮人,还真有点想把“骡子弄”做成长安平康坊那般的招牌。
“五哥,可要叫几只‘骡子’过来耍耍?”
“长久汤”的单间内,隔着围栏,有个成都来的年轻客商探着头,诡秘地笑问龙昊。
“老子不好这口。”
脸上盖着毛巾,整个人躺在泡澡桶里的龙昊回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把脸上的毛巾拿了下来,双眼因为醉酒变得通红,不过眼神清明,显然没有喝醉过去。
“这光景要玩女的,那就只能找半掩门的。五哥可要点一个?俺认识几个少妇,甚懂风情,个中滋味,妙不可言啊……”
“你看我现在这个模样,像是到了榻上能硬得起来的吗?”
龙日天翻了个白眼,忽地从泡澡桶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只红布包过来,然后对隔壁的年轻人说道,“这等成色,成都能吃下?”
噗通一声,那红布包被扔到了隔壁泡澡桶里,这成都来的小哥一愣,然后捏着鼻子沉到水里,把红布包捞了上来。
打开一看,里头各有金银铜三个豆子,哪怕是银铜豆子,也是闪亮无比,显然还没有被氧化。
“五哥有多少?”
“问个屁,先生说你们卓氏在成都很有实力,你管老子有多少?难不成老子有一座金山,你们也能吃下?”
作为一方大佬,虽然含金量低了些,但龙日天也的确算是个大佬。大佬们出来谈生意,又怎么可能只谈仨瓜俩枣鸡毛蒜皮?
固然生意是锱铢必较,但地方巨头从来都是走大宗走量的,小打小闹根本没可能玩大唐无双这款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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