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吃完了粽子的长安人民群众,盼着牛郎和织女分手。当然,牛郎和织女有没有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西突厥的某些逗逼,开始和大唐分手。
一向被李思摩看不起的泥孰,终于令人眼前一亮。那就是,他病死了。
泥孰的弟弟同娥派遣使者走北路前往河套,至唐朝表示内附,接待同娥的人是李思摩。微妙的是,阿史那步真居然也派了人过来探探风,当然名义上是挂靠处月部的马甲,处月部巴不得他去死,但开元通宝是货真价实的,这就没办法了,理由很充分。
鸿胪寺也没闲着,长孙无忌的儿子,大表哥长孙冲,是以鸿胪寺少卿首席助手的身份,出席了双方的碰头会。
双方深刻地交流了意见和建议,初步达成了一些共识。
时间从牛郎织女分手后一个月说起,那时候,虽然月饼没有诞生,但长安已经有了张氏月饼。长安人民群众喜迎五仁月饼上市,然后讨论着西突厥这帮逗逼到底是来干嘛的……
九月初二,秋高气爽,北河套还提前烧了一波荒地,碱蒿子产业蓬勃发展,河套地区茫茫多的养殖户。
“泥孰死的也太巧了。”
大表哥喝着苏州发来的茶叶,美滋滋地瘫在躺椅上,裹着兔绒毯子,旁边有梁丰县男府上的新罗婢伺候着扇动香风。
“伯舒兄的意思是……”
吃了一颗椒盐核桃,在泥孰手下捞了一大笔的长孙冲眼神露着不屑,“西突厥这群蛮子,手法太粗笨了些。不过也好,封同娥一个沙钵罗咥利失可汗,正好跟欲谷设对着干。”
“泥孰病死,只怕处月部处密部撑不下去。”
张德知道的消息其实比李董还要多一些,渠道多嘛。王祖贤可不是当年崇岗镇镇将了,这是受过教育并且有着丰富战斗经验以及大靠山的北地土豪。
放山东,起码也是乡贤啊。
“无妨,泥孰终同陛下有旧,一年半载还是撑得下去的。同娥这等废物,西突厥多不胜数。”言罢,长孙冲猛然起身,眼神有点邪恶,“契苾何力在西域,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此子不凡,很是不凡。”
顿了顿,大表哥又道:“西突厥诸可汗诸设诸叶户俟斤,已然不能抽税。泥孰死前,西突厥各吐屯,早已不能指使西域诸国。”
这不是泥孰一家的事情,哪怕是阿史那欲谷,作为突厥大贵族,占据伊列河以西,却也没有了当年突厥汗国的威严。
眼下西域其实也很明了,铁勒人契苾何力,他是被唐朝送过来的。铁勒人刚刚爆发了一下,就被唐朝的杂牌军给摁了下去。二十万呐,垮的一败涂地,这简直不可想象的事情。
射匮可汗留给西突厥的那点家当,也伴随着唐朝的影响力越来越强,彻底烟消云散。
对西突厥来说,可怕的不是什么都善、且末、焉耆等西域小国,这等数万人就算一国的垃圾,突厥大贵族随便一个俟斤,就能让他们国破家亡。
隔着一条山脉的波斯也是不堪一击,同族内讧也不算什么,突厥这个概念,塞什么东西进去都能作数。
唯独不能让汉人把手伸进来,即便是当下的拔汗那周围,还是有着两汉遗留的血脉在。那些黑发黑瞳的西域土人,祖先数百年前就在这里驻守,而几百年过去了,该有的节操全部扔了,这块地方,就没办法靠文明说话,唯有铁与血。
突厥贵族心知肚明,一如当年圣人可汗玩的那样,如今唐朝皇帝只要发动一次,这些治下的西域黑发黑瞳之辈,必然是毫无底线地打出“同出一脉”的旗号,然后箪壶食浆喜迎王师。
自古以来草原上就是这么玩的,所以西突厥内讧之际,却还是发了疯一样的巴结唐朝。
这是疯狂之下的理性,泥孰也好,欲谷也罢,他们的族群垮台是一种必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垮台之前,必须要在唐朝大军抵达之前,卖出一个好价钱,就像李思摩,就像契苾何力。
什么天可汗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天下万族一视同仁,那都是狗屁。一页史书之上,刀笔从来不记录有多少大小族群灭亡在天可汗的一念之下。
“陛下欲封欲谷设?”
“不。”
长孙冲摇摇头,笑道:“方才说了,泥孰终究和陛下有旧,岂能这般薄情寡义?”
“那……”
“欲谷设深受其部拥戴,共推立为乙毗咄陆可汗……”
“……”
老张觉得用奸诈来形容李皇帝,那都是赞美。
看了看眼下的西突厥行情,老张总觉得这特么就是两伊战争的贞观版。沙钵罗咥利失可汗和乙毗咄陆可汗以伊列河为界,双方各有几个西域小国摇旗呐喊,背后又都有唐朝的支持,你有大义,我有实利。来吧,干吧,嗨起来……
不过,对西突厥的任何一个头头来说,首先是要和唐朝建立一个共识。
这就是九月初二搞定的一个共识:不管谁做老大,唐朝李皇帝天可汗陛下,他就是老大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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