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地位最高的,果然是邹国公张公谨和翼国公秦琼,九江公主和驸马安国公频频敬酒,就差直接凑到两个公爷跟前坐着呢。
到了这个份上,与会宾客也回过味儿来,感情今天这场宴会,就是个幌子。
执失思力的几个儿子都出来跳了个舞,他以前有过儿子,但都被杀了。杀人凶手一个是前任老大,一个是现任老大,还有一个叫李靖的,大门天天开着,但他也不敢上门报复。
至于当年李靖的副手张公谨……嗯,副手嘛,不算仇人。
后来生的几个儿子,都是九江公主所出,长子次子的名字,跟早先死了的儿子一模一样。
好在执失部的人都不在京城,执失思力也不愿意跟老部下厮混,也就无人来揭穿,平平安安的,还算过得去。
可现在一切都像是催命鬼,让执失部的老酋长很是惶恐,很是不安。
“这厮甚么意思?”
酒宴散去,虽说安国公依旧安置了留宿在府上的几个宾客,但张公谨和秦琼则是选择了回家。
路上,车厢内张叔叔打了个酒嗝,今晚上吃得很好,山珍海味当真不错。他跟秦琼一人一只五斤左右的大龙虾,一截龙虾屁股,一半用蒜蓉粉丝蒸的,另外一半,则是上菜的时候用黄油香煎。
这是下了大本钱的。
“如果所料不差,他现在可能是惊弓之鸟,以为二圣要寻个蛮酋在碑石落成时开刀。他不想死。”
“废话,谁想死?”
瞪了一眼秦琼,张叔叔直接道,“我的意思是,这厮打算出多少钱?”
“你摸过他的家底没有?”
“只说这京中物业,三四百个房间,肯定是有的。至于依附在他身上的胡商,估摸着也有三五万。这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关中、河南、河套……怕不是有二三十万人要看他吃饭。”
“若如此,敲个几十万,倒是我们良心太好。”
秦琼冷笑一声,“那九江公主倒是沉得住气,想来还是要去打听打听。”
“打听甚么?”
“打听你和琅琊公主的动向。”
“噢?”
听秦琼这么一说,张叔叔眼珠子一转,老帅哥人美心黑,当下狡猾一笑:“若如此,老夫回去就让蔻娘进宫一趟,理由么……嘿嘿,就说去皇后那里问问,有甚安胎之法。”
“好办法!”
秦叔宝眼睛一亮,就凭九江公主,还想打听到琅琊公主面圣讲了什么?这是个不受看重的太皇女儿,怎么跟琅琊公主比?琅琊公主那是搏命搏出来的体面,除此之外,她老公是什么身份?九江公主的老公又是什么东西?
比都没法比。
“这样,再去摸一摸他的底。听说有几个做金银器的胡商,手上金银不少,还有几个香料商、牲口商,也是大户,这加起来,要是连百万贯都掏不出来,实在是可惜。”
“京中物业,要不要拿一些?”
“田产可以有,房产不能要。”秦琼看着张公谨,“以防万一。”
正兴冲冲的张叔叔一张老脸顿时皱成菊花,秦叔宝嘴里的“以防万一”,那是相当的恶心。
房产不能要,还说以防万一。什么情况京中房产犹如狗屎?打仗啊。
那这年头,谁能黑了李世民的老家?
张叔叔表情如吃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琼:“老子还是湖北总督呢!”
“二圣去了长安,你就不是了。”
眼皮都没翻,秦琼沉声道,“如今皇帝身体大不如前,我也是久病成医,上次杀犎牛,便知皇帝失了锐气。眼下不过是身居高位,自来有之的帝王霸道……”
“嘿,你这老货。”
私底下编排皇帝,那是常有的事情,秦琼这番话就算传出去,皇帝也不会怎样。只要不是皇帝家里开丧,然后丧事上哈哈大笑,什么事儿都好说。
“对了,适才吃酒,执失绍德是甚么意思?那‘女儿国’的东主,真是操之儿子?”
“怎可能?!这不过是老夫跟蔻娘胡诌的故事。”
摇摇头,张公谨寻思着这种谣言传得还挺快,他也不以为意,便道,“执失绍德这岁数,也到了谋出身的时候,执失思力有得累啦。”
“他毕竟是执失部出身,蛮夷上位,怎么地也要两三代人,这还要看机缘。说起来,执失思力自以为在突厥诸部素有威望,还以智者自居,实际大不如李思摩。这条老疯狗,跟老程着实相似。”
“确实相似。”
李思摩看似癫狂野蛮,实际上心思却是缜密,定位极为精准,而且不管外界环境如何变化,都能岿然不动。能以归降蛮酋身份,在李皇帝身旁吃上一碗太平饭,还能饭桌越吃越大的,仅此一家。
当年隋末草莽中,真正有目的且还认得清的,也只是程咬金一人。
世人多以为他是个不要脸的臭无赖,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可要说玩弄权术,调戏政治,这个莽夫胜孔颖达、褚遂良这等文人不知道多少。
“既然‘女儿国’东主不是操之儿子,那这就奇怪了,执失绍德是甚么意思?几次三番言语很受‘女儿国’东主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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