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道大行台尚书令……”
琅琊公主府,张公谨正坐在摇篮前,那张老帅脸回忆起不少事情来。
“作甚念叨这个?”
“当年天子亦做过大行台尚书令,不过是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
大行台就是大行省,李世民因为做过尚书令,后来就没有了尚书令,尚书省的最高长官,实际就是说尚书左仆射和尚书右仆射。
品级上一样,但实际权力却是天差地别。
当然这个实际权力区别,因时而异,不同时间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只不过此时此刻,在张公谨眼中,那个什么东海道黜置大使,就是个荣誉。唯有东海道大行台尚书令,还有点意思。
但不管如何,张公谨也是松了口气:“太子稳了。”
“噢?”
李蔻放下手中的甜汤,瓷碗中还有莲子、红枣、银耳沉着,只是她不爱吃,就还喝点甜汤。
“说到底,眼下皇帝身体不好,这几年又多是皇后帮忙梳理朝政。内外人事,多敬皇后。再者,皇后掌控财权,便是她愿意交权,不拘内廷外朝,都是不愿,也不敢。”
很多人承担不起这种权力变动,太多的人需要靠着长孙皇后吃饭。所以哪怕明知道这江山是姓李的,也得让长孙皇后慢慢地交权,而不是皇帝一死立刻做太后去享福。
不管长孙皇后有没有这个意愿,底下的人必须要有一个缓冲期,哪怕只有两三年,也是好的。
至于皇帝的死活,谁来当皇帝,和他们无关。
其实太子李承乾的问题,是个无解的死循环。如果想要太子接班容易,那就要培养班底。可问题来了,强势老子雄才大略,你当儿子的培养班底不是上眼药?稍微风吹草动,就是万劫不复。
可如果不培养班底,又没有办法在权力交接的时候,迅速接过权柄。
李承乾既没有自己的陈阿娇,也没有自己的卫子夫,更没有自己的卫青,连情绪复杂的窦太皇太后都没有。
如果没有张德这条突然乱入,他的日子相当的不好过。
现在皇帝让李承乾去做东海道大行台尚书令,职权如果比照当年,那李承乾只要不是太傻,在东海道养些文臣武将不成问题。就算没有狠角色,能帮忙吆喝两声知道要钱要官贪污受贿,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有了班底,将来接班也就不成问题。
甚至哪怕再忍几年,让太后老娘继续垂帘,自己在外也可以用东海道诸夷不服来糊弄过去。
而太后老娘想要废立储君,在这个时侯,就基本没戏。
东海道再矬,现在也有牛进达、王万岁、杜构、单道真……还有辽州集团和徐州集团,新老贵族地方世族豪强都在其中,作为一地不管是名义还是实际上的老大,李承乾天然有优势。
更何况,帝国的储君外出,这是前所未有的投资好时机。
“二郎当真铁石心肠,承乾已经三十有五,平素也就在水池中扑腾两下,让他漂洋过海,不怕到了‘扶桑地’就水土不服当场去世?”
“……”
张公谨一脸无语,“这话你在家中说说就算了,怎地还这般大声嚷嚷?”
“怎地?他还能拍出羽林卫杀了我们夫妻?”
李蔻一脸的不爽,“还有张德!比二郎还要歹毒!”
“……”
张叔叔寻思着是不是产后忧郁症来了,所以也没跟老婆争辩,反而道,“这竖子确实歹毒了些,好歹大哥也是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不能学他!”
“这是自然!”
张叔叔就差对天发誓,当场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过小娘嫁妆,你须现在积攒起来,承乾东渡一事,想来也是先去朝鲜,再走鲸海。有甚利市,且盯着些。”
“……”
“怎地?”
“不是说不能学操之么?”
“别人坏的你不学,好的你也不学?张公谨,你是不是趁我怀孕生产,在外面养了人?”
“没有!”
张叔叔一个激灵,连忙对老婆说道,“恁多年下来,老夫在外有没有养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说着,张叔叔上前摸着老婆的手,轻轻地拍道:“我张公谨只爱你一个。”
“嗯。”李蔻满意点点头,“你身上煞气重,出去吧。莫要惊着小娘。”
“……”
驯夫如驯狗么?
张公谨脸皮抖了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门,到了外间,天气也有了些凉意。到了外间,多年的亲随过来问道:“郎君,翼国公邀着吃酒,可要前去?”
“你去跟叔宝说,就说……这样,倘若家里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叔宝那里吃酒了。到叔宝那里,你知道怎么说吧?”
“郎君放心,省得。”
“嗯。”
张叔叔叹了口气,一想到外面养得几个美娇娘,顿时心痒难耐,家里有只母老虎,还是外间母猪儿香啊。这肉腿大屁股,当真是……把持不住,把持不住。
坐了马车七拐八拐,又是换车又是穿堂过户,又是坐船过漕渠,这才到了金屋藏娇的地界,洗了个鸳鸯浴,很是爽了一番之后,张公谨这才美美地睡了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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