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一年后就有人就成了一方“大佬”,砸钱能把人砸死的那种。
欺老不欺少,很朴素的道理。
所以,新部门的低级官吏赶着趟去跪舔杜楚客的时候,留在工部的官吏们也没闲着,等热闹稍微衰退,就接班跪舔杜楚客。
理由嘛很充分,毕竟杜楚客早先就是工部侍郎啊,自己人,恭喜老前辈荣升,这不是很正常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至于说送礼……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一根金鹅毛,也就半两左右,两根鹅毛才凑了一两,这才哪儿到哪儿,是不是?
“阿郎,怎地又吃酒了?”
“拿些糖水来,老夫现在口干得很,今日的酒太烈。”
“甜酒早就温好了,知道你又赴宴,一早就准备好的。”
家中侍妾们都是一脸的心疼,不过眼神却又抑制不住兴奋。自家老公的江湖地位,简直就是拔地而起,一飞冲天。
下一步除了“拜相”,就没什么好升得了。
而且这阵子她们也没少参加勋贵女眷的宴会,大抵上对自己老公的前程,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
明年正旦过后,大概就是“半步宰辅”,喊一声“相公”,假假的也够资格了。
“明日还有几个饭局,实在是苦不堪言。”
杜楚客累得不行,忽地想起一事,“三娘还好吧?”
“去了旌善坊,还未回转。”
“温二那个女儿,不得好死!”
听到旌善坊,杜楚客就是一肚子的火,他本就是聪明人,虽说对于子女鲜有管束,但自认家中子女,还算得体。只是温柔这个小娘,着实天生的狡猾心肠,先大了肚子不说,还把女儿杜灵芝勾给同一个男子。
那些个套路小把戏,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他。
只是识破也是无用,杜楚客也不得不承认,温七娘这些个把戏,算得上是看似阴谋的阳谋。
杜楚客根本没办法拒绝,之前何坦之上门的时候,面对这个耄耋宿老,他真是底气不足。
拒绝别人的提亲容易,拒绝何坦之帖子中的张沧,那真是要好好思量值不值得。
整个交通总局或者说路政总署的成立,离开张德,根本就是一条咸鱼。“星汉银行”别看凑了那么多的权贵,但风向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德。
现在的张德,哪怕说狗肉汤能亩产一千八,估计江夏王李道宗交州刺史李道兴都会大力推广……
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口碑,那是很难败掉的。
更何况,那也不仅仅是口碑的事情。
最适合跟张德联姻的,其实是杜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加上也没有适龄的子女配对,也就作罢。
再者,杜构属于杜如晦这一脉的正宗,皇帝还活着的时候,不太可能让杜构顺顺当当嫁女或者卖婿。
杜楚客这个曾经的“闲云野鹤”,加上之前还是魏王府长史的杜氏老前辈,本就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至于说辈分……辈分就是个屁,张德搞了两代公主,也没见谁敢作死。
就现在,两京各有一个公主,还各自都带着张德的儿子,见谁拿来取笑了?
少年时可以调侃的事情,贞观二十五年啦,哪怕是喝醉了的狂人,也不敢这样编排。
“阿郎何必跟一个小娘置气,如今也是好事,三娘能得良配,将来也不用愁恼诸多琐碎之事……”
“想太多啊!”
杜楚客一声长叹,“张沧那厮……眼下稚嫩,不过是张操之跟老夫一样,对子女疏于管教。可毕竟家底放在那里,闭关三五年,豪门子弟所学所思,远胜寒门儿郎五十年勤苦。此子野心勃勃,行事又颇似窦建德、杜伏威之流,天下太平还好……嗝!”
打了个酒嗝,杜楚客自己也闭了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皇帝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挺多少年。
现在能指望的,就是张德能一直这样活蹦乱跳下去,那好歹自己就算两脚一蹬,也不用看到子孙吃苦。
“甜酒来了,加了莲子和红枣,阿郎赶紧喝一口,压一下酒气。”
“嗯。”
点了点头,杜楚客接过温热的甜酒,连吃了好几口,那不舒服的感觉,终于稍微缓解了一点。
半晌,将碗中的甜酒都吃了个干净,这才瘫在椅子中一样,两只手搁在扶手上,闭着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真是不知道兄长这么多年,是如何撑下来的,佩服,佩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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