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等专卖之物半成利,这是一个多也不多的胃口。说多,那是因为专卖之物,要么是大宗,要么是大宗中有极品的商品。
就比如说一样,盐。
除开吐蕃,基本上唐朝周围一圈的附庸都不能控制盐的大规模生产。而吐蕃情况还比较特殊,高原上的割据势力因为青海棱堡的此起彼伏,迟迟没办法统一。故而吐蕃对盐的需求量,还没有达到顶峰,它们手中的盐池,足够维持部族的统治。
但像突厥铁勒这种实力强劲的草原种族,他们的每一颗盐,都是经过盐池奴工辛苦劳作之后的结晶。然而同样的,这每一颗盐,都需要他们用牛羊马骡骆驼来换。
尉迟恭能够在塞北大肆修建巨型乌堡,其中之一就是能够将中央配机的盐,集中在安北大都护的行在中心。
要么从尉迟老魔头手中拿到好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跪地求饶,二是打服他。
对唐朝内部的腐儒们而言,老魔头显然就是在欺负弱小。
然而如果这群弱鸡腐儒当真敢去诘问尉迟日天一声“欺负弱小有快感吗?”,张德可以保证,老魔头的回答一定铿锵有力。
“欺负弱小有快感吗?欺负弱小当然有快感啦!”
然后么……就没有然后了。
唐朝此时的影响力,还没有达到和汉朝相提并论的地步。哪怕李董再怎么自认狂霸酷拽叼,现实就是河西走廊之外,横刀还见过血。
当然了,不论是吐谷浑还是西突厥,都很清楚,唐人的横刀,很快就要西出阳关无故人了。
拿下西域,必然就是效仿强汉,这是李董的野心,也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这么说,李董之前不管干了多少生儿子没**的事情,只这么一条,就可以一笔勾销。
再往后,再往后不管哪个神经病上台做皇帝,还是说唐朝亡了新朝建立,提到李董开创的这个时代,必须得和强汉相提并论。从此以后,汉唐并举。
这些脑内暗爽,以李董的雄性荷尔蒙分泌程度,必然是时常有的。那么可以预见,经略西域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长孙无忌盯上的,是几年以后的收益。这几年的过渡期,就是长孙无忌在脱离政府权力之后,寻找政治代理人或者代言人的时期。
像张公谨这种屁股已经坐在李唐皇室那里的人,长孙无忌投资起来毫无压力。如今的政府行政权力的执行权,就在房谋杜断二人手中,其中一人不死,长孙无忌就没办法按照李董《威凤赋》写的那样东山再起。
这真是微妙的感觉。
对老阴货来说,张公谨和尉迟恭是不同的,更重要的是,尉迟氏的子弟,哪怕放在长安,都是二流。较之程知节的几个儿子,根本没法比。而不管是尉迟氏还是程氏,和张公谨都有渊源。
倘若真的拿下西域,推张公谨一个西域都护府大都护,又有何妨?
再者,从儿子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张德和他的小伙伴们,在铺货的能力上,已经把控了源头-渠道-终端的全部关节。西域专卖可以披上太子东宫的马甲,名头可以从皇后那里借,这些都是次要的,但半成利对张德和朝廷来说,都可以接受。
讲白了,就是仗着国舅的身份不要脸,任由张德的“忠义社”和李世民的朝廷撕逼去。其中“忠义社”和朝廷混杂了多少家族多少人脉,那是他们的事情,和他长孙无忌没有半个开元通宝的干系。
然后这半成利,说多又不多,就在于操作。还是拿盐举例,如果要卡死西域诸城,那么一年赚出五十年利润都可能;但要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么西域哪个地方没盐池?
同样的,瓷器也是如此。如果贴上皇室专用标签,能买一万贯一个花瓶,东关窑场的普通货十贯一个花瓶卖一千个也并没有什么难度。于是这里面就有了调控的余地,这又是朝廷和“忠义社”之间的博弈,其中朝廷官僚和“忠义社”勋贵之间会有多少讨价还价,长孙无忌根本懒得去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有一样,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张公谨能活着坐在西域都护府大都护这个位子上。如果没有这个大前提,一切都是脑部,什么西域专卖,或许都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别说长孙无忌,李世民都死成什么鬼样子了?
西域都护府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长孙无忌从长孙冲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他推断,华润号这个体系,甚至是王孝通在石城钢铁厂的设计,有一样东西是需要大量消耗,而大唐却难以生产跟上的。
那就是……人。
仅仅是毛纺业丝绸业这种轻纺,光苏州一地,不出意外新式缫丝厂扩充之后,就需要高达二十万人以上的织工。然而问题是,苏州当地此刻连二十万成年女性都难以凑出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劳动力资源?
于是三大船队除开探险之外,更多时候就是贸易,大量的贸易。而其中一项就是新罗婢、倭女的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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