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奶奶就知道萌萌最喜欢小钱钱了,等以后咱长大了,肯定是个小富婆。”这里面最高兴的人就是冯老太了,不光是因为那个小红布兜是她准备的,最重要的是寓意好,她走过去抱起萌萌,就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还一个劲儿地夸她。
等亲朋好友们都走了,家里人就在堂屋里摆开了周岁宴,吃着虎子刚抓来的野兔子。这兔子肉被焖在砂锅里,炖得酥烂喷香,苏婉夹了一个小兔子腿想喂给萌萌吃,没想到她刚送到嘴边,萌萌就往旁边躲开了,还非闹着要自己吃。没办法,苏婉只好给她的脖子系上一条小围脖,就让她抓在手里啃。
萌萌手里捏着这个兔子腿,那张小嘴儿就张得大大地,用上下四颗小米牙嗷呜一口咬下去,就咬下来一小块兔子肉,抿着嘴慢慢地嚼着,那嘴角好像还带着一丝丝微笑,看着就特别招人疼。
“咱萌萌最厉害了,才刚过完生日就学会自己吃饭了,真有出息。”冯老头最喜欢夸她,就好像在说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满脸都是自豪。
“就是就是,萌萌这一点最像我。”冯益民给她面前的小碗里,夹了一块嫩嫩的兔子肉,说得一脸骄傲。
冯老太一听就不服气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家大儿子,斜着眼睛很鄙视地说:“像你?你一岁的时候我喂你吃东西,你都能呛着自个儿,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冯家哪有这传承?我看倒是像我才对。”
冯益民忍着笑埋头吃肉,不敢反驳他妈一句话,他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再看向萌萌的眼神就充满了不舍,放下筷子说:“妈,过几天我要去南边交流,等春耕后就去。”
冯老太吃了一惊,这事儿咋没听他说过呢?连忙追问说:“咋这么突然呢?要去交流啥?”
见家里人都齐齐看向他,冯益民赶紧解释说:“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嘛,人家南方人发展得比咱们好多了,我这是去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
冯老头当了那么多年村长,对这一套还是挺理解的,立刻就问在了点子上:“就你一个人去吗?还是跟谁一起去?要去多久?”
冯益民的脸色莫名地有些愧疚,嗓音地低沉了下来:“爸,咱们村就我和光明,大概去两个月,顶多三个月就回来,就是地里的活儿要辛苦你们二老了。”
冯老头摆了摆手,还挺威严地说:“这都不算事儿,组织上要你去你就得去。诶我问你,那牛家村的牛兴盛去不?”
冯益民知道他爸的心思,就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前几天去公社开会,书记就点了我和光明,我看那牛兴盛的鼻子都气歪了。”
冯老头这才有些解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牛兴盛那家伙的心眼儿就不是个好的,他成日里不干正经事儿,尽想着些歪门邪道,我看牛家村迟早要被他拖累了,咋就选了这么个玩意儿当村长。”
冯益民倒不是很在意,牛兴盛要咋样跟他有啥关系,还劝他爸说:“爸,你管人家牛兴盛干啥,我估摸着是因为咱村里修了这山路,书记都看在眼里呐,这才点了我和光明跟着一块去。”
冯老头心里宽慰极了,只觉得当初让老大当村长,果然没有选错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干,去到外面多做多看少说话,别给咱桃源村丢脸。”
“爸说的是,我都记着呢。”冯益民被他爸这样信任地看着,只觉得心里沉甸甸地,又多了几分责任感。
冯益民在家里忙完了春耕,眼看就要走了,他媳妇儿赶紧给他收拾行李,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就两套衣服拿个包裹包起来,顶多再放上一两顿干粮,这次是省里组织的干部考察,倒也不用担心吃喝的问题。
冯老太徘徊在他们的屋子外面,仔细听了听声音,见里面没啥动静这才拍门说:“老大家的,妈要进来了。”
她一进去就看见大儿媳妇坐在床沿边上打包裹,忍不住庆幸地说:“幸亏今年多给益民做了一套衣服,不然这次出去,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多丢人呐。”
“妈,咱有多少钱就办多少事儿,艰苦朴素才是咱党员的作风,咱不搞那些攀比啥的。”冯益民的觉悟倒是挺高,他经常要到县城里参加会议,那县城离省城多近呀,跟桃源村的对比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省城里的有钱人那才多呢,他要是有攀比的心思,早就把自己给郁闷死了。
冯老太可不管他在想啥,只管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递过去说:“给,出去外面不比家里,处处都要用钱,该花的地方就别省着。”
冯益民心里特别感动,却不接过那个信封,还把它推回去说:“妈,我咋能拿你的钱呢?我这次出去也不咋需要花钱。”
“家里的钱不都在我手上么?你们能有几个私房钱?”老大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当然了解这个儿子,他一说话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以前家里过惯了苦日子,他这个当大哥的也吃了最多苦,为人也最朴素,宁愿自己饿着了冻着了,也要让家里人吃好点儿喝好点儿,冯老太也最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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