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肯定是专门留着这件军大衣,准备带回家给玉秀穿,看上去五大三粗,心里时刻挂念着妻子。
这段剧情,碎玻璃渣里洒了几滴蜂蜜,让人更好哭,特别当玉秀拿着拨浪鼓,呆愣转动,此处没有任何配乐,拨浪鼓清脆的两声,像用铁锤轻敲水晶,稍用力就碎了。
不少刚刚才把眼泪擦干净的女观众,又忍不住,当玉秀抱着军大衣痛哭,影厅再次传来隐隐的呜咽声。
《高山下的花环》情绪很自然,不会刻意拔高角色情绪,不会当连长死后,所有战士都痛哭不已,也没有明明情绪该爆发,却刻意压制。
当晚战士们来消息,说找不到玉秀嫂子,赵蒙生看了看时间挺晚了,立刻外出寻找。
玉秀来到丈夫的埋骨之地,她想三喜儿了,从得知组织给丈夫批了探亲假后,就日日盼着。
“三喜,俺又来看你来了。”
玉秀扑在土堆上,撕心裂肺的哭声,古人说杜鹃昼夜悲鸣,会啼血为止,是最悲伤的事,但此刻玉秀的哭声响彻天地,漆黑都仿佛在摇动。
玉秀摸着墓碑上“梁三喜”三字,仿佛是触摸着再也触摸不到的丈夫脸颊。
“三喜,我和娘后天就走了,你放心吧,你合上眼睛吧,嗯,俺要给娘养老送终,盼盼,俺给你养大成人。”
指导员和梁大娘找到玉秀,玉秀看见有人来,立刻收拾自己情绪,怕自己给部队添麻烦,马上说自己没事,只是感觉心里有点堵,出来走走。
梁大娘安慰着玉秀,让指导员和战士先回去,她们两人呆会。
从乡下到部队,即使想烧纸上香,也没多少机会了,所以做母亲的梁大娘也想和三喜多呆会。
没一会,雷军长也走来看凯华,见到玉秀和梁大娘。
“可是烈士家属?”
“你是?”
“我也是,我儿子也埋这。”
“老几呀?”
“就一个,这是你家的?”
“老三,老大打鬼子那功夫牺牲了,老二文化大阁命让坏人整死了,这是老三呢。”
梁大娘和雷军长之间的对话,梁家满门忠烈,前者还安慰后者,说孩子们为国家,这样死值得。
要知道,梁大娘三个儿子全死了,她现在有多少伤心,谁也不知道,想象不出来是有多伤心,但即便如此她还安慰别人。
“英雄母亲,她的第一身份是母亲,不是英雄,不会比正常母亲少痛一分。”韩一平心里话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嘀咕。
坐在第四排的蛋蛋,被雷军长一句“我也是”破防了,眼睛又酸酸的。
“这部电影太好哭了,受不了。”蛋蛋深吸一口气。
雷军长和梁大娘的对话,是两位烈士家属的对话。
“向前看,但也不能忘记历史的这些英雄。”长发粉丝道:“应该铭记。”
银幕中天亮了,靳开来没有功勋章的事,被雷军长知道了,撂下一句:“不给靳开来同志立功,天理难容”。
全片中唯一的笑点,就在此处,雷军长老毛病又犯了,他很清楚为什么团里不给靳开来功勋章,是有些人喜欢听阿谀奉承,不喜欢听真话。
雷军长准备砸军帽,但进门时都脱了,所以手一摸,发现没有,只有战术性起身,又把军帽戴上,赵蒙生的越级反映成功了。
赵蒙生让炊事班做了一桌好菜,给梁大娘和玉秀践行,还请了赵母和雷军长。
雷军长姗姗来迟。
当指导员等战士行礼时,梁大娘才知道,原来在墓地里面遇到的家属,是位首长。
“你是个军长,你把自己孩子送到前线上,牺牲了。”
“我那怕就是看到了这一个,我总算看到了。”
“好啊,好啊,你们好啊,华夏能兴旺啊!”
梁大娘对雷军长说的心里话,蛋蛋不自觉的接上了一句:“也因为有千千万万大娘你这样的人,华夏所有才是如今的盛世。”
“这盛世如你所愿。”很明显蛋蛋看入戏,否则也不会脱口而出。
谭总和韩一平今年都快七十,所以也经历过八十年代,可以说是整个影厅年龄最大的人,听到梁大娘的话,眼眶中有热泪。
华夏现在不是八十年代谁都可以小觑的国家了,政治外交的话语权逐渐坐上了世界谈判桌的主要位置,军事国防也不断进步,航天领域逐步突破西方封锁,华夏金融与资本逐渐能影响全球。
基建、港口机械、高铁、风力发电等等这些领域甚至领先全球,而拥有一切的前提,都是无数先辈和烈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华夏的确兴旺,华夏又兴旺,华夏总是兴旺!
“这部电影,我们中影要包场。”谭总声音不大,但当即决定了下来。
韩一平点头:“这部电影的确是该包场看看。”
“让他们都看看,什么是好的主旋律电影。”谭总声音稍微有点大,意识到在影厅,控制音量:“楚舜导演一拍,又是主旋律电影的天花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梁大娘求指导员一件事,明天她们就走了,所以有件事一定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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