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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宫
东暖阁
作为曾经的燕国权力中心的中心,东暖阁即便在失去了以往地位之后也依然有着毋庸置疑的重要分量。哪怕沐长烟这样的大王再名不副实,可他依然是燕王,是大燕唯一的王。
对着镜子,沐长烟看了看脖子侧面的那条淡淡的黑线。虽然到现在为止这毒性还没有被完全消除,可好歹已经不至于危及生命。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垂首站在他身边,态度谦卑:“大王,您体内的毒性已经差不多能全部拔出了,只要再针灸一次,然后服药一月,就能彻底让毒性消失。”
沐长烟忽然摆了摆手:“不......让毒性继续存留着,这黑线对我还有用。”
那老者,正式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诸葛愁云。他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沐长烟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那臣回去仔细想个法子,把毒性去掉,但表面上看不出来毒性已除。”
沐长烟坐下来:“这件是绝对要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诸葛愁云刚要说话,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安承礼,安承礼则抬头看天。沐长烟道:“你先去回去吧,孤的身体多亏了你这些日子的调理,已经比原来好了许多。回去之后你早些把药送来,随时可以进宫。”
诸葛愁云附身:“臣明白。”
等诸葛愁云走了之后,沐长烟问安承礼:“高家赌场那边怎么样了?”
安承礼回答:“回大王,还对峙着......安争这次,似乎有些犯楞,铁了心和高家硬抗到底了。看起来兵部尚书陈在言应该是表了态,所以高家应该不敢对安争真的下杀手。但依着高家人的性子,只怕这件事最后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了结。”
“对了......天启宗那边的人要闯过去救安争,被奴婢拦住了。奴婢告诉他们,安争会完好无损的回去。”
沐长烟点了点头:“安争还有用,虽然我看不透这个人,而且知道他来大燕肯定有所图谋,但这个节骨眼上,恰好需要他这样一个愣头青来闹一闹。高家的人最近越来越过分,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下宫里的态度。高家若是再往太后那边靠,他们在方固城乃至于整个大燕的生意,也该放一放了。”
安承礼问:“大王,那安争呢?您不是说他来历有问题吗?”
沐长烟笑道:“我就喜欢用来历有问题的人,因为他的问题在于他自己,而不是大燕。我在幻世长居城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个安争应该不是一个纯粹的小孩子。我可以给他一些自由,让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把方固城搞的乱一些,这样对我来说更有利。”
安承礼道:“那现在,咱们出面还是不出面?”
沐长烟道:“当然不出面......去给王开泰透个风,就说我不想让安争死。”
安承礼垂首:“奴婢这就去。”
走出东暖阁,安承礼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大王要用安争,哪怕他信不过安争也怀疑安争的来历,依然要用。是因为安争是彻彻底底的外人,安争怎么闹,怎么乱,最后哪怕安争死了,对大王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安争本来就不属于这,活着死了都不属于这。
至于为什么大王让他去通知王开泰......那是因为王开泰在某些方面和安争很像。王开泰对于方固城里的那些大家族大势力来说,也是个外人。一个寒门出身靠战功攀爬起来的人,对于京城里那些贵族来说依然是个土鳖。
燕王若是必须损失一些人手,那么只能是安争和王开泰这样的土鳖。
长街
高家赌场
安争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大雨之中那依然没有离去的马车。拉车的那头兽依然傲慢,连看都没有看安争一眼。马车里的人也没有再下来过,安争怀疑马车里不只是高远湖一个人。
而在雨幕之中,那个败了心境的高盛炊依然落寞的站在那。他手里的银枪依然锋利,他的人站在那依然笔直挺拔。可是这个年轻人只怕短时间内没办法恢复自己的自信......这一切,只是因为安争那一句话。
你再往前走两步。
两步而已,高盛炊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他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坚信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安争,毕竟他有着安争不可能有的过往。高家的培养,大量灵石丹药的堆积,让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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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争呢,比他小几岁,还是幻世长居城那种蔽塞地方出来的苦孩子。
可是在高盛炊走出第一步准备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他看到了安争的眼睛。他后悔,自己不该去看那一眼。在安争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战败之后的自己......那是一种恐惧,一种毫无道理也没有来由的恐惧。
高盛炊知道自己输了,再出手也是输。他一直站在那,似乎在懊恼,似乎在后悔,似乎是在谴责自己的懦弱。没有人过来安慰他,甚至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这一刻的高盛炊就好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忘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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