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在上午十点走的。
因为病情原因,突然离开了人世,走得非常突然。
根本没有给任何人缓冲时间。
为此当时的病房里,都只有一些家属和少部分的人,但齐云成是陪在身边的,正因为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他亲眼见到了老爷子离开。
更亲自感受到老爷子的身体一点点变凉。
那种感觉,比要他死都还难受。
他本以为很早就接受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两世为人知道老先生大概什么时候会离去,有一个心理准备,可当事情真的来临。
才知道压根不可能接受,因为人一死,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彻彻底底从世界消散。
然而这种事情,他在张先生离去的时候便已经经历过一次,现在再一次经历,让他不可能忍住自己的情绪。
直接在旁边默默哭红了眼眶。
喉咙更堵的厉害,不断在充血。
老爷子是一个很放荡不羁的江湖老艺术人了,教给他的东西实在不少,还把当年写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平时生活聊天的时候,也格外的有趣。
可还是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
一走也就真的走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爷子一辈子过来没什么特别大的遗憾,想做的都做了,想看的也几乎都看了。
徒弟郭得刚火了,徒弟的徒弟也这么好了,连曦曦那么可爱的小丫头也瞧见过。
可说到底这都是身为活人的齐云成的自我安慰,越是安慰越是难受,泪水很少打住过。
至于郭得刚、于迁、高风等人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在身边,走的很突然,昨天看了一下午便演出去了,结果第二天离开,的确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所以最后一面也没来得及见着。
听见噩耗后,都在纷纷赶来。
赶来那一刻,郭得刚瞧见老爷子走了,当场没忍住情绪,一直在哽咽。
他们俩的情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当初那么落魄,那么难,只有金闻声带他教他,更第一时间收徒,告诉所有人这是他的徒弟。
这么些年过来,虽是师父但跟父亲一模一样,关系不比血脉浅。
现在人一走,真的绷不住。
可再难受,之后一切葬礼也得要举行。
要知道金闻声生病这些年,家里的钱都是郭得刚给的,自己的师父怎么可能不爱,现在举办葬礼,自然也是郭得刚和老爷子家属一起操办。
齐云成也在其中帮忙做事。
忙活来忙活去,这一天里他瞧见了金爷爷不少晚辈过来,也包括比较出名的老梁,他和金闻声先生的关系肯定不用多说。
而这一忙从白忙到黑,不知不觉在麻木当中就已经快凌晨,到了凌晨从忙碌中出来,齐云成还是不敢相信。
老爷子走的实在太快了,很难接受事实。
可想起白天最后时刻,他接触老爷子逐渐变凉身体的那一瞬间,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哎!”
叹出一口气,齐云成忍着情绪在天津的殡仪馆休息一会儿,同时望着这里的地面发呆,心里实在堵得慌。
这时候师父来了,他也忙活一天,各种流程安排大多他在弄。
过来和孩子坐在一起后,眼眶还是红的,声音带着不少的沙哑。
“你爷爷这一走算是真的走了,当初怹瘫痪的时候医生就说先生没有几天了,但意外的活得好好的,这一次是真的……”
齐云成了解自己师父,他同样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现在老先生一死,恐怕比所有人都够呛,越是重感情的人,越难以面对这种事情。
老爷子今年八十八,虚岁就是八十九了,结果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坎。
可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师父一来,齐云成的情绪彻底压抑不住了,哭的动静和泪水再也没有像白天那样抑制住。
“师父!侯爷爷离开、张爷爷离开,现在金爷爷也离开,我这一辈子我最亲的几位爷爷都没了。”
齐云成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没有父母和什么亲人,现在金爷爷再一走,让他两世的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
徒弟一哭,再说出这句话,当师父怎么可能忍得住,瞬间稀里哗啦。
在其他时间他是德芸班主,任何困难的事情都他来扛,甚至时时刻刻都得撑着德芸社。
可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普通人。
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殡仪馆当中哭。
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是散发散发自己的情绪,难过了一天,只有到现在才能释放。
哭了不知道多久。
师徒两个已经不成样子,最后当师父的说了一句让孩子自己去休息后,开始一个人待着。
孩子的三位爷爷都离开,至少孩子还有自己保护,但他郭得刚真的再没人依靠了。
别看他已经快年过半百,但那种感觉,一直都是孤零零的。
所以今晚,他一直没睡,只是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无非一个人坐着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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