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是背对着杨绒绒的,因此杨绒绒看不到她的面容,从背影看来女子身形高挑,腰细腿长,一头如墨般的青丝披散在身后,身上穿着由五彩羽毛织就的华丽长裙,长长的裙摆铺成于地面之上,犹如随时都能乘风而起的凤尾。
她的装扮过于艳丽,本该显得俗气,可在这片浓重的黑暗之中,这一抹艳丽反倒成了最璀璨的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杨绒绒不知她是谁,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搭话,就注意到彩衣女子前面还有个人。
那是个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
光从身形来看,他与杨绒绒上次在梦中见到的男子颇为相似。
那次梦中男子背对着她,让她快走。
她感觉他很熟悉,却又看不到他的脸。
此刻他单膝跪地,单手捂着心口,用来挽发的玉簪已经被削断,断裂的玉簪躺在身旁地上,银白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因此杨绒绒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能隐约看到一缕殷红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淌。
一滴滴的鲜血落在地上。
看样子白衣男子受了伤,且伤得还很重。
再联系彩衣女子方才说的话,杨绒绒猜测应该是白衣男子想要刺杀彩衣女子,结果却被彩衣女子给反杀了。
现在双方正在对峙,白衣男子明显处于下方。
杨绒绒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谁?而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衣男子缓缓抬起头,银白长发自脸颊旁侧滑落,露出一张俊美无瑕的苍白面容。
他仰望着面前站立着的彩衣女子,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
“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你杀了我吧。”
杨绒绒看清楚白衣男子的面容时,不由得愣住了。
这人的相貌竟跟她先前炼制出来的符人一模一样!
他的双眸狭长而深邃,跟临渊很相似。
他的肤色较常人而言更加苍白,这一点跟殊影很相似。
他的唇色很淡,唇形跟沈温衾很相似。
他的鼻子很挺,长眉似刀般锋利,感觉很像珩野。
他的容貌集合了四个人的特点,仿佛是把四个人糅合在了一起,偏偏一点都不突兀,反而还异常得和谐。
就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白衣男子很清楚刺杀失败的下场,他闭上眼睛,做好了被挫骨扬灰的准备。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动手。
他不由得再度睁开眼,不解地看向彩衣女子。
“为何还不动手?”
彩衣女子垂眸望着他,却是不答反问:“你为何要杀我?”
白衣男子觉得自己反正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坦然答道:“白泽预言,天道将灭,届时灵气枯竭,三界混乱,必会生灵涂炭,你是导致这一切灾祸的源头,只有你的死亡,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顿了顿,他抹掉嘴角血迹,自嘲一笑:“呵,我自认有几分实力,应该能完成这个任务,却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语气中充满不甘。
彩衣女子缓缓弯下腰,黑发自她肩头滑落。
白衣男子见她忽然靠近,有些紧张。
他以为彩衣女子要动手了,却听她问道。
“什么是死亡?”
白衣男子显然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由得愣住了。
他怀疑对方是在开玩笑,这世上哪有人不知死亡为何?可细细观察她的眼神,却干净澄澈,极是认真。
白衣男子觉得不可思议:“你连死亡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死亡就是终结,是生命走到终点后彻底消失,人只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彩衣女子却道:“听你这么说,死亡似乎是一件好事。”
她轻轻动了下手指,躺在地上的玉簪飞了起来,原本已经断成两截的玉簪,转眼间就又恢复如初。
她将玉簪送到白衣男子的面前,缓缓道:“你再杀我一次,这次我不会再反抗。”
白衣男子再次愣住。
他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能否杀得了我,但我可以配合你。”彩衣女子如此说道。
白衣男子不能理解:“为什么?”
“我想要死亡,我想要让一切都彻底消失。”
白衣男子陷入了沉默。
从杨绒绒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彩衣女子正弯着腰跟白衣男子说话,却看不到彩衣女子脸上的神情。
她不清楚白衣男子到底从彩衣女子脸上看到了什么。
白衣男子用沾血的手指握住玉簪。
这玉簪是他的本命法器,看似温润无害,实则暗藏杀机。
他将玉簪抵住彩衣女子的脖颈。
玉簪通体晶莹,其中隐隐有流光浮现。
只需要稍微用力,它就能刺破对方的皮肉。
彩衣女子一动不动,她没有撒谎,她确实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的反抗意愿。
她在安静地迎接死亡。
如此僵持良久,白衣男子最终未能下得去手。
他蓦然收回手,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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