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秋看着摊在炕上,被自己剪的乱七八糟的布,正发愁,罗氏过来了。
罗氏过来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慕清秋送过去的肉包子,把家里几个孩子乐坏了,孩子们吃的痛快,她的心却又苦又涩,拧了麻花似的。
总觉得慕清秋自个儿还饿着肚子,非得过来瞅瞅才放心。
来前从粮瓮里舀了多半碗糙米,别看东西粗糙,却是自家稻田里产的,最实在不过。
慕清秋看到罗氏,立马高兴起来,她不会缝衣服,可是罗氏会啊!这不现成送上门来的师父么?
想到此,慕清秋不等罗氏说话,直接接过碗放桌上,拉着罗氏进内屋,指着铺在炕上的布可怜巴巴的向罗氏求助:“婶婶,今儿刚买回来的布,我想给自己和阳儿缝件衣服,可是,我不会。”
其实就是慕清秋不说,罗氏也已经看到了。
慕清阳靠窗睡着,大半个炕上放着几块尺头、一堆棉花,针线剪刀零零总总,东西不少。
罗氏越看越心惊,这些东西,少说也得花几百文钱呢吧?
忍不住心头一跳,慕清秋那来的钱?几百文可不是小数目,慕清秋年纪小,不会被人给懵了吧?要是有人拿几个钱诱哄慕清秋签下卖身契!!!!
罗氏心头狂跳,不敢想下去。
“秋、秋儿……”想问问,开腔才发现,嘴唇打哆嗦。
“婶婶?你怎么了?”慕清秋不明所以,前几天一口饭都吃不上,今儿却买包子、买布、买棉花,就是罗氏人没啥心思,也势必会奇怪。
可是,罗氏这什么表情,怎么像是见鬼了似的被吓到了?
“秋、秋儿,这、这是……”罗氏指着炕上的东西,手抖的厉害,心里可劲儿告诉自己,不会,肯定不会,秋儿还是自由身,她还能照看秋儿长大成人。
“这些啊!嘻嘻,婶婶,这些都是花钱买的。”说完见罗氏脸色不好反而更差,立马补充道:“钱是黑牛叔给我的,黑牛叔今儿卖了个大钱,就给我买了好些东西。”
“刘黑牛?”罗氏神色稍怔,这个原因让她的心放下不少。
“恩恩,当然啦!黑牛叔打了野猪獐子去卖,碰上个好心人,那人给的钱多,黑牛叔就给我买东西了,真的,婶婶,不信你可以问黑牛叔。”慕清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诚恳,心里很佩服自己说假的功底。
“这样啊……!”
要是换成别人,罗氏还不信,但是刘黑牛的话,她却是信的。自打慕清秋姐弟住进慕家老宅,除了她记挂着两孩子,就刘黑牛照看的最多,慕家老宅的门窗桌椅等等,如今还能用的,都是刘黑牛给修好,或是做好送过来的。
想到这些,罗氏才捂着胸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信了。
“婶婶,你教我缝衣服吧?”见罗氏松动,慕清秋拉着罗氏的袖子,孩子气的摇着说。
“唉!你才多大,交给婶婶,婶婶给你缝。”罗氏摸摸慕清秋的头,又心疼又感动。
刘黑牛家里日子也不好过,难得给慕清秋姐弟买的东西,慕清秋自己没吃多少,倒给了她家好些。这份相惜之情,比她这个活了几十岁的人都强啊!
心里感动的直滴泪,多的话也不说了。
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摸摸屁股地下的干草,心下叹了口气,手下麻利的将剪开的重新展开。
本来就是布头,又被慕清秋剪过,边边角角的不成样子,要整片做衣服是显然不够,罗氏寻摸着,可以做个衬布,反正在里面,也看不到,不碍事。
于是,拿过未动过剪的尺头,撑开手指丈量比对,完后快速的拿起剪刀,一边修剪一边说:“你这丫头胆儿不小,下回可不敢乱剪,直接找婶婶,婶婶有的是时间,给你和阳儿缝衣服,不费事。”这话说完,心里又泛酸,也不知道这可怜的孩子,下回什么时候才能再换新衣裳。
慕清秋却暗暗嘟嘴,下回才不买布,直接买成衣,难看总比凑不起来的破布片好。
罗氏三两下就将布料剪出了形,看的慕清秋十分眼热。
剪刀在罗氏手里,就像手枪在她手里一样,东西好像被注入了生命,活灵活现,有点怀念枪老兄啊!
剪完了完整的尺头,罗氏又将慕清秋剪坏的布拿过来,咔嚓咔嚓修修剪剪,完整的尺头做面,剪坏的做里衬,中间再加上棉花,恩,秋儿和阳儿今年冬天不会受冻了。
摸着软和的棉花,罗氏其实是有些羡慕的,眼看入冬,自家几个孩子只能穿翻拆过的旧冬衣。
不过,她已经很满意,慕清秋和慕清阳今冬棉衣有着落,四妹的棉衣就不用给慕清秋了,改改让四妹再穿一年。
“秋儿,婶婶给你说,像这块布,做里衬有点硬,做单衣才好,结实。刘黑牛果然看不来女人的针线东西,布店有那种软和点的细沙布,也不贵,拿来做里衬,最好不过。”罗氏摸着布料,有些可惜。
慕清秋直到一个多月后才知道,所谓的细沙布,就是纱布,非常稀松,是孝布,专门做孝服的,只是庄户人家图便宜,常用来做棉衣的里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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