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看你喝药我就知道,拿着吧,我的心意,以后别再那么逞强,也别那么倔强了,其实咱妈很好哄的,你说句好听的话就行了。”大囡说道。
“我……”书平想到曾经伤痕累累的记忆,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大姐和妹妹们,虽然也会偶尔被骂,也曾挨过打,但是他们大概都不会懂得,岳何氏是如何毁坏了自己的梦想,在读书时自己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她又都做了些什么,往事一幕幕,都伴随着痛苦,怎么那么轻易就能释怀呢。
“好了,我走了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给我写信!”大囡起身离开。
岳何氏收拾好了很多吃的,有五谷杂粮,有鸡蛋鸭蛋,有各种土特产,带着这些大包小包坐上了耿文海的车,车辆启动,在周围村民的围观下,绝尘而去,三个人很快消失在村口。
书平在后院目送大姐和母亲渐行渐远,第二次送大囡离开,上一次,还是她结婚,这一次是她怀孕。那条道路从春到了夏,现在都已经到了秋,道路两边的杨树叶子开始变黄,漫山遍野开始呈现萧条之感。
不管怎样,日子终于呈现了难得的平静。
书平把钱偷偷收好,她已经把赤脚王那儿的药钱结清了,虽然可以不用再去挖药,家里也没有了岳何氏的唠叨和白眼,日子好过了不少,但是她还是愿意外出,而且每天走的路越来越远,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山那边若有若无的向往,还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形成的习惯。
这一天她来到了大河边。这条大河平静宽阔,绵延到很远的地方,那是书平想象不到的远方。水清见底,鱼儿自由自在的游,岸边的芦苇丛里时不时飞出一两只水鸟,还有两只白鹤在不远处的浅滩上。那白鹤真美啊,流畅的线条,曼妙的曲线,它们在一起啾啾鸣叫,相互绕颈而食,宛如神仙眷侣。
书平被吸引了了,她扔下锄头,想再走近些,又怕惊扰了白鹤,站在河边,久久凝视。
“唉,姑娘,姑娘!”忽然耳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书平顺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个人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一边朝这边跑过来,一边不断的冲自己挥手,不知何意,书平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同时莫名其妙的看着来人。
那人跑近了,在书平几步开外停了下来,扶腰喘着粗气,过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来这儿了?有啥事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书平仔细打量面前的人,男人看着五十岁左右,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的眼镜,细看,镜片上还有几条裂痕,银灰色的中山装已经洗的灰白,裤腿卷起,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那本来的墨绿色,沾满了泥水,看着不像坏人。身上挎着一个土黄色布包,包上绣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字。
“你现在正是大好的年龄,以后,以后好的生活还多着呢,不要因为眼前的事就想不开,知道吗?孩子啊,快听大伯话!”来人边说边找地方坐下,缓过气来。
“你是谁?”书平听的一头雾水。
“我啊,是山那边的教书先生,今天过这边办事。”那人回头指了指远处的道路,又继续说道:“看见没?我从那条路过来的,山那边的。”说完坐在身后的大石头上歇会儿。
书平看着那条路还很远,往这边来要经过很多坑坑洼洼的地带,杂草丛生。
来人打量了一下书平,感觉到她的紧张,说道:“孩子啊,别怕,大伯不是坏人,刚才从那边过来看你在河边站着半天不动,不知道啥情况,这河水这么深,万一有个啥事咋办,你跟大伯说说站那儿是咋回事?是家里出事了?还是咋的?我今天啊,本来还有事要办,但是先不办,人命关天,要是有事,大伯就先把你送回家去再说。”
书平明白对方误会了,看对方不像是坏人,放松了下来,赶紧说道:“大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这儿挖药呢,你看。”说完捡起锄头扬了扬,又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药篓,药篓倒在杂草丛中,漏出一些新鲜的草药。
“哦,真的吗?孩子,你可别骗大伯,这个地方离哪儿都远,左右又没啥人,这么深的水,要是不小心出啥事可真没人救啊!”眼镜后的目光仍然半信半疑。
“真的,大伯,真没有啥想不开的,我再挖点草药就准备往回走了。”书平解释道。
“那刚才我看你挺长时间了,也没动一下,就寻思得问一声,就怕你想不开做出傻事,要是没有就好。”
“真没有。”书平再次强调,想想有点好笑,看大伯一脸严肃紧张又感觉有点温暖,她指着远处的白鹤说道:大伯,看见那边的白鹤了吗?我怕惊动他们,所以半天没敢动。”
“噢,噢,哈哈哈哈!”来人终于确定了是自己虚惊一场,不由得哈哈大笑,随手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放下心来,开始攀谈,回手指着群山的另一边说道:“姑娘,我是山那边的,上岭村的,你是哪个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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