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礼又一次被扭送到了警察局。
说清了前因后果后,一名警察看着眼前眼圈红肿、衣衫褴褛的、没有人样的田礼:“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很胖?秃头?脸很圆,啤酒肚,有这么高吧?”警察比划着问道。
“是,是,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模样,我妹夫遇害,他人就不见了,我以后怎么和妹子交代啊?呜呜……”田礼忍不住失声痛哭。
警察沉吟一下,和旁边的人交换了下眼色,站起身对田礼说:“你跟我们走!”
“干……干什么?”田礼抬起头不知所措,以为还是逃不了被关押的命运,那个向胖子再怎么找到。
“放心吧,什么也不干,走吧,带你去看看熟人!”年纪小一点的警察说道。
在另一个审讯室里,向胖子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门打开了,田礼在警察的陪同下出现,向胖子缓缓抬起头,看见田礼的一刹那眼中闪现了一抹惊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和愧疚,头重新低下去。
田礼跌跌撞撞的奔到向胖子面前,双手揪住他的领口:“我说向得力,我大妹夫死了,在你的矿山里被砸死了,你说怎么办?你得给我赔偿啊,我妹子以后还要带着俩孩子,你让不让他们活啊?”田礼想到悲伤之处,又开始嚎啕大哭,警察只好把他拉到一边坐下,向胖子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田礼才恢复平静,他颓然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还狠狠的盯着向胖子。
向胖子抬起头,肥胖的眼袋耷拉着,看起来也是憔悴不已,他慢慢说道:“田礼,我真把你当兄弟来的,我骗谁也没骗你啊,除了我的名字,我叫向长岭!唉!”说完头歪向了一边。
田礼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找他多日不见,他逢人便问向得力在哪儿?问到的人都说不知道,原来他的真实名字居然叫向长岭,田礼不由得哼笑了一声,问道:“好,我不管你叫什么,你就说我妹夫的事情怎么整?”
“我的资产全部被封了,那都是我骗来的,我就是因为诈骗罪被抓了,我骗了很多人的钱,你知道吗?”向长岭沙哑着声音解释道:“哥啊,我这一辈子真就诚心诚意想交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的矿山就是想好好干,赚了钱还给那些被我骗过人,可是你知道吗?这命运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啊,你早来几天我没被抓的时候能给你钱,可是现在,我只有这一条命了!”说完低头,传出“呜呜——”的哭声。
整个审讯室回荡着向胖子沙哑的呜咽声,田礼也抱头不知道说什么,忽然,他抬起脑袋,瞪着血红的眼睛,冲上去对着向胖子的脸就挥过去一拳,口中大骂:“那我妹夫就白死了吗?啊?你这个混蛋,你还我妹夫……”
一旁的警察赶紧拉住田礼把他带离了审讯室。
……
这一夏天过得格外漫长,当初本以为带着大妹夫刘义一起外出打拼,奔着的是光明灿烂的前程,可是如今回乡的时候却只剩自己一个人黯然。田礼短短几天老了十岁一样,越迈进村子腿越是沉重。
快到家门口的地方,看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大妹的儿子钢蛋一起玩着砂子,几个小石块被摆来摆去,秋子带着两个弟弟玩,她嘻嘻哈哈的介绍着:“这个石头放着,是我家的房子,你们把你的石头拿过去盖自己的房子去,别给我捣乱,我还得喂猪呢!”说完一只手抓起一把草,另一只手划了一个方框,又放了大一点的石头在里面,把草扔在石头面前说:“唻唻唻,看着,这样给猪吃草!会做了吗?”
冬子跟着划了一个圆圈,把所有的草和石头放在一起,笑嘻嘻的对姐姐说:“看我养了一群猪,但是,姐,你不觉得带我们玩这个很幼稚吗?”
秋子无语,瞪了弟弟一眼:“去,你才幼稚,我要不是为了陪你们能玩这个?我还有作业没写呢,你这个家伙……”
“我要不是陪你玩,我早就跟铁蛋哥打仗去了,切……”
铁蛋在一边没精打采,秋子和冬子两个人各自不服对方,互相抛了几个白眼。
看见田礼出现在大门前时,秋子和冬子都欢呼雀跃着,跑上前去迎接,秋子更是机灵的接过爸爸手中的行李口袋,眨着眼睛示意弟弟。两个人提着口袋拽进屋,拉开拉链,在里面来回翻找,除了一条薄被、一袋牙具,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两人顿感失落。秋子刚想开口问却看见了父亲满脸阴沉,吓得赶紧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书平进了屋,冬子迎了上去抱怨道:“妈,我爸回来了,就是啥好吃的也没给我们带!”
书平去西屋高挂的房梁上取下一个篮子,从里面掏出一把地瓜干分给孩子们,示意他们给铁蛋一些,姐弟俩点头,然后嬉闹着出门,找铁蛋继续玩耍去了。
刘义刚去世没几天,田鱼儿就生了个儿子,取名钢蛋,怎想刘义连这个好信息都没收到就去世了。刘义本就年幼失去父母,去世之后,他的嫂子就把他的遗孀、遗孤赶出家门,霸占了祖产。可怜田鱼儿,爹娘已不在人世,夫家又无依无靠,此时不但没人伺候月子,还差点流落在外。好在书平收到消息,早在田礼没回家之前,就主动托人去把他们母子接了过来。
田礼回家时,田鱼儿搂着小儿子正在睡觉,看见她孤儿寡母,田礼不由得又想起刘义,一阵心酸,赶紧走出屋子,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下,拿出根烟来抽,缓解自己的愁绪。
书平跟着田礼过来,小声问道:“妹夫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田礼抽口烟,没有说话。
书平接着说:“这些天我花了很多钱,给大妹买营养品,照顾她坐月子,毕竟,咱这里就是她的娘家,我希望大妹能够多少得到一点安慰,现在只有你这个当哥的可以给她一个依靠了。”看着田礼仍没有回答,书平叹了口气。
“谢谢,辛苦你了。”田礼终于开口。
“谢啥!”书平回答,转身回屋,准备晚饭。
饭间,田礼和大妹交代了这段时间的经历,钱也没要回来,以后自己家就是她的家,她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告诉大妹不要烦恼,尽管安安心心的住下去。
田鱼儿又免不了一阵哭泣,秋子和冬子都懂事的默不作声,铁蛋帮妈妈擦着眼泪,也开始哭起来,喊着想爸爸,大家一阵难过。书平劝劝孩子又劝劝大人,心也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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