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正问清楚事情的始末后,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小吏。
“这里是人家的宅子,人家不想任其荒废,准备打扫一下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么?难道你家里搞个大扫除还得先经过官府的同意么?”
小吏辩驳道:“可这里曾发生了命案!”
张里正反问:“若真是命案,你们官府可曾查出什么眉目?”
小吏的表情变得很尴尬。
“暂时还没有。”
张里正:“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你们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查出来,你们不仅不觉得羞愧,还来这儿为难人家苦主,你觉得合适么?”
小吏哑口无言。
张里正又叹了口气:“袅袅的家人都在那场大火去世了,如今封家就剩下她一个,多可怜的女娃儿啊,你们官府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别再来打扰人家的生活了。”
小吏试图为自己辩解。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的本意是保护好案发现场,以便官府查案,我们从未想过为难任何人。”
张里正皱起眉:“既不是为难,为何要带着这么多衙役来此?还不是想要仗着人多势众欺负袅袅一个弱质女流么?”
小吏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最后他只能恼羞成怒地斥责道。
“你就是在故意偏袒她,你们都是一伙的!”
张里正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别杵在这儿碍眼了,你如果觉得我做得不好,可以将此事告知郡守,有什么结果我都会担着。”
小吏磨了磨牙:“好,既然你铁了心要护着这个小妮子,回头等郡守大人问责起来,看你如何交代?!”
说完他一甩衣袖,带着衙役们转身走了。
余袅袅有些担忧:“阿爷,这样不会给您惹来麻烦吧?”
张里正不甚在意地应道。
“没事,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反正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好怕的?”
余袅袅忙道:“您别这么说,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张里正笑了起来:“借你吉言,长命百岁!”
众人继续忙活起来,直到太阳落山时才结束。
整个宅子都没清理干净,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甚至就连花园里的泥土都被翻了一遍,仍未能找到丝毫线索。
余袅袅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三年前这儿就被官兵彻底搜查过,如今找不到线索也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这儿找不到线索,那就考虑从别的方面着手调查。
张里正热情邀请余袅袅一行人去他家做客。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回到城里应该都错过饭点了,不如去我家吃,我家离这儿不远。”
余袅袅心里一动,张里正家里离这儿不远,兴许能从他老人家口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于是她欣然应允:“那可太好了!我都好久没吃您家的饭菜了,今晚可得一饱口福。”
等他们到达张里正的家里时,天色已暗。
张里正的两个儿媳得知有客人到访,麻利地烧火做饭,灶屋里很快就飘出浓郁的饭菜香味儿。
余袅袅和萧倦、洛平沙、凌海坐在堂屋里,张里正让自家儿子给他们上了热茶。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余袅袅说了些自己在玉京遇到的趣事,逗得张里正直笑。
张里正感慨道:“玉京真不愧是大地方,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情。”
余袅袅顺势问道:“玉京虽好,但我还是更喜欢这儿,不知我不在的这两年里,这儿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比如说有没有人来打听我们家的事儿?”
张里正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知道这可能是她来自家做客的主要原因,便仔细地回想起来。
余袅袅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待。
谢氏和封梁寒的陵墓被人打开过,里面的陪葬品都在,唯独只少了一只翡翠镯子,是盗墓贼的可能性很低。
再联想到那只翡翠镯子的特殊性,余袅袅怀疑对方就是冲着镯子而来的。
而且对方应该是确定镯子就在谢氏的坟墓里。
易地而处,余袅袅假设自己就是那个想要盗取镯子的人,她在动手之前肯定是要先打听谢氏陵墓的所在地。
而这或许能成为一条有用的线索。
张里正想了很久才开口。
“一年前确实有个人来打听过你家的事情,当时我家的人都外出干农活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几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说到这儿,他朝着蹲坐在门口玩石子的小孩招招手。
“阿牛过来。”
小孩长得虎头虎脑的,皮肤黝黑,看着很是结实。
他蹬蹬地跑到张里正身边,张嘴便喊了声阿爷。
张里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你说有个阿婆来咱家讨水喝的事情?”
阿牛歪着脑袋想了想:“嗯,记得。”
“那你跟这个姐姐仔细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阿牛便乖乖地说了起来。
“那天我带着小弟在院子里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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