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乡试一场通常有数千士子竞争,能通过的不过区区一百余人罢了。
在这数千生员中脱颖而出,难度真是可想而知,根本不是院试能够相比的。
李宁安在府学中每日既要读书,又要作文章练习。
他为自己定下了目标,每日便孜孜不倦的学习,连带着黎敬浩都压力十足,开始手不释卷。
黎晏殊虽气恼这孩子自作主张,但到底心疼这小子,冬日拿御寒衣物和吃食来时,欣慰的笑了。
府学之中训导不太负责,可李宁安让自己心静了下来,不闻窗外事。
最让他高兴的便是学社的交流,这些生员不愧是数次考试中脱颖而出,水平都高的出奇。
只是有些老秀才对于他们的问询总是爱搭不理的模样,一两件礼物送到,学问就出了口。
他们算是被科举磨平了棱角,妥妥的躺平了。
李宁安这些新进学子却斗志昂扬,奋苦学习。
而自学的时候,李宁安便依照目标去完成。
练字、读书、写文章、作诗,府学一天课业结束后,他便回到舍房好好琢磨文章。
虽说买书前是花销的大头,但是好在府学中的书籍又多又全,将这些的旧书和府学见到的新书认真读下来,差不多很是够用。
他算是有些私心,把一些他没见过,还算好的书籍全部抄写下来。
留作以后,家里的几个弟弟学习所用,省的像他一样花费钱财买书。
不过像黎家族学中的藏书却不能随意抄录,这些都是他们族中底蕴,供给他们读书就算不错的。
若是外传,到时候打起了官司,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年就即将到来。
临近春节放假时,府学齐教谕给生员们布置了课业。
今年的岁考他们算是侥幸都考过了,主要是府学中的题又怪又偏。
真是不知道是偏向他们这些新晋秀才,还是这些老学员。
黎敬浩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的学识倒是没话说。
主要是他进府学时,身份被归为了附生,那么他便在这个层面进行竞争,好在算是中游。
赵琪就不必说,他直接跑到了增生前列,稳的很。
李宁安则庆幸他处在廪生垫底,幸好没有被踢出去。
不过这倒是让他有些慌了,他都这么卷了,没想到还是取了这么个名次。
李宁安看了看课业要求,除了要求他们做几篇时文外,还讲明了明年府学的授课安排。
黎敬浩两人知晓李宁安要回村中过年,三人互相交谈了一会儿,便在府学门口道了别。
李明溪正在府学门口跺着脚,搓着手,嘴里呼出的气起了一层白霜。
出来之后,李宁安望见他赶忙摆了摆手。
可能是怕李宁安没有穿厚衣服,牛车里还塞了床被褥。
探出脑袋一问老爹,才知道是奶奶想着光铺稻草咋都不是个事儿,便取了床被子,放在里头垫着。
这辆牛车爷爷还特地改装了一番,寻了三叔李明德做了个车厢。
表面只是简单涂了层防蛀油脂,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实用价值颇高。
遮风挡雨不在话下,车顶专门做了个油布纸包着,在阳光的照射下很是显眼,一闪一闪的。
府学放假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春节临近,府城之中却依旧一派热闹景象。
越是到了过年这里的生意越是红火,整个常德大大小小的有不少集市。
但是一到过年,各镇各村就全进城里来采买,谁让城里的物件最全。
到了城门口,俩人等了许久才排到。
李宁安穿着生员襕衫,在一众排队出城的百姓中显得极为醒目。
好在车里带的东西不多,门口衙役简单看了一下,便放行了。
过年该买的东西,许氏早就张罗着买好了。
还有人朝他笑道:“这位相公怎么不乘马车,坐着牛车出行,岂不是慢上许多?”
李宁安笑着回道:“在下只不过是个普通秀才,身无长物,单单是一头骡马就贵的出奇,再说只是回乡,没有远行大可不必乘马出行。”
又不是进京赶考,他倒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去购买马车。
即使是乡试时,武昌府离常德并不是很远,要不然当初院试,崔学政就不会选择常德来进行第二场了。
若是运道好,来年会试,那就更方便了。
坐着官船,顺着长江转到大运河,直通京城,自是不必走陆路。
这样不仅快捷,更是胜在安全,沿途河道都有漕军看护,寻常绿林劫匪断然不敢招惹。
不过他确实思考了一下骑马的技能,君子六艺怎么也不能荒废。
主要是府学的设施太差了,连教授六艺的先生都随意的很。
整个府衙更是没几匹马,二爷爷家的马匹只是头骡马,简单骑乘是没太大问题,可是练习骑马却有些呃……
回去的路上主要是平原,有些山路崎岖,坐在马车后面肯定觉得颠,坐着垫着稻草被褥的牛车顶多是有些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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