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龙门后,报子就举着手中的喜报,高声喊唱了起来,“喜报喜报,恭贺刘震山刘老爷高中会试第三百一十名!”
会试唱榜是从后往前唱的,听这名次,看来今年会试的在榜人数有不少啊!
那队人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家会馆送喜报,讨赏钱。
这一刻,李宁安感觉外面的人都很喜庆,唯有屋里人,气氛却很是压抑,就像这温度一样。
虽然马上就要进入三月,京城的天气总算开始变暖了,但依旧很寒冷,而且现在是正值乍暖还寒。
这些送喜报的人不容易啊,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去送喜报。
他们这些送报人挣的钱也不容易。
“前两届我们常德府考中了几个?”
李宁安向身旁的张伯远低声问道。
“靖安二十九年常德府一个都没有。”
张伯远轻声叹息道,“庆宁元年...”
张伯远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住了,他正是上一届来应试的,对于第二次会试他可以说是仍然记忆犹新。
“庆宁元年那一届,我们常德府只有一个韩启上榜。”
张伯远低沉的声音传入李宁安的耳中。
我了个天爷啊!谁说湖广科举仅仅逊色于江南和直隶地区,听起来好像只有武昌那几个府才有人上榜,其他府几乎没有啊。
说实话,韩启算不上是常德府学的学子,他早早就进了岳麓书院,能够通过会试是不能归到常德教谕头上的。
李宁安之前还以为常德府会有不少人上榜,张伯远的话几乎让他丧失了信心。
近年来,韩启是唯一一个通过会试的,而且他的名次并不高,会试时排名很低,到殿试后也确实是一个同进士的身份。
在李宁安的印象中,庆宁元年好像只有宋逸光是二甲进士,这已经算是湖广那一届考试中表现好的了。
不久后,又有几队送喜报的人经过,但却没有人进入常德会馆。
此时,屋里的举人们逐渐失去了兴致,就连那边两桌的商人也无动于衷,他们早已见怪不怪,只是默默地计算着这次会试中,常德府不知会有几个贡生。
如果士子们都聚在湖广会馆的话,可能情况会好些,每届湖广至少有十几个贡生,前提是几乎没有常德的学子。
毕竟湖广有十几个州府,而全国只有一京一十六省,江南几个省的士子占了大头,东南进士约占了天下的一半,这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除去直隶地区和北方诸省,湖广还剩下多少个名额呢!
湖广以武昌、长沙等几个府的文风最为优秀,每年捞一个或两个已经是文化繁盛的年份了。
没有贡士,自然就没有就进士,也就没有人能当官了,让他们甚至无法送出准备好的礼物。
并非是因为他们有多余的钱财无处安放,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与老乡共同照顾彼此。
即使举办宴席之类的活动,他们也无法请到官场上的朋友,只能找周边府县的官员充场面。
更不用说真正遇到棘手的事情时,需要官场人士的支持。
外界总是聚焦于湖广,却很少有人关注北京的常德府几乎没有官员。
那几位权贵,要么来自武昌,要么来自长沙,又或者是荆州的人。
然而他们并未感到失望,报录的名单才刚刚开始公布,而且...
他们纷纷朝着李宁安望去,这位上一科的解元可让他们升起不少期待,乡试据他之下的宋逸光都中了二甲进士。
作为湖广解元,更是压了一科,怎么都可以稳一个位置吧!
对此,李宁安只能苦笑一下,谁知道呢!
不久,欢庆队伍吹着打着走过来,随着欢快的音乐声不断响起,说明这支队伍正朝着这里走来。
然而此刻,在常德会馆里的人们已经因为之前几次的希望破灭而失去了信心,没人再转头看向大门口。
也许是之前张伯远说的话影响了他们的心态。
然而说来也奇怪,越是不关注,欢呼声却变得越来越大,不多时锣鼓和唢呐的声音已经传到大门外。
这时候,屋内有人转头望去,虽然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随后这些人的眼神猛地睁大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那时几个穿着红衣服的报子,已经抬腿走进了大门。
喜报是送到这里的,送到常德府的。
没想到,今科常德府似乎又有人考中了。
听到唢呐声进入屋内,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几个人进屋后,后面的人继续吹奏唢呐,敲击手中的锣鼓。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之一拿着一份红色的喜报。
当然,这些都是他们从贡院里安排人到现场传达的信息,在贡院门口现场填写的,并不是事先准备好送出来的。
然而需要说明的是,自大雍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伪造科举喜报的事件。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简直是对读书人的文明社会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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