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安被攻击并不稀奇,他和潘世同都心知肚明,官场便是如此,勋贵还有门楣荫护,文人最重官声,在言语上攻击更具有杀伤力,他们对此乐此不疲。
即使潘世同对李宁安冷落,但他毕竟是潘世同的门生,很难公开反对潘世同。
......
转眼间到了殿试的那一天。
庆宁七年的殿试读卷官阵容依然庞大,其中包括郑礼宁、潘世同和张国起以及新上任的谈召海连同九卿衙门的各部堂官。
此外还有谭彦霖和秦义康,秦义康此时已经掌管翰林院事务,晋升速度可谓惊人。
如果没有意外,秦义康将来必然会进入内阁,这对他来说是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但却仕途就是如此的奇妙。
这次殿试中,李宁安被任命为收掌试卷官。
在殿试中,题目由天子提供,九卿负责阅卷,而服务的全都是进士们,因此在许多贡士眼中,殿试可以说是他们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官场上走上通往成功的道路。
尤其对于那些一生未能穿上绯袍的官员来说,殿试就是一道坎,其实在会试时命运就已经注定,会元必不可能跌落二甲,除非有大逆不道之言。
贡士名次末端没有皇上赏识又怎么可能进入前列,只有名次中游殿试结果未出的士子才会有着奋勇向上的决心。
对他们而言,这一科的殿试是他们人生中最令人回味无穷的时刻,可以亲见天子。
说不得当初的同年与阁臣和六部尚书就是与他们一同参加考试,而且还可以在进士碑林上铭刻自己的名字......这些都是让他们激动不已的时刻。
数百贡士无不精神抖擞,摩拳擦掌的想要大干一场。
李宁安看到赵琪坐在靠中间的位置,会试三百士子中,赵琪排在七十多位。
两人连视线都未交汇,此时使眼色怕是看不见朝堂诸公,说真的被一群大佬围在中间,这些贡士如同脱了衣服洗澡一般慌乱的很,若不是心里强大,一会儿说不定手抖的拿不稳笔。
他殿试上自然想要争夺一二甲的位置,这样任官时选择面更广一些,至少留在京城的概率会大上许多。
两人的目光从未交汇,眼神传达不了什么信息给朝廷的诸公们。
说实话,被一群大佬围在中间让这些贡士们慌乱得很,好像洗澡后没有穿衣服一样,若不是他们内心强大,说不定笔抖得连手都稳不住。
只有在交卷的那一刻,赵琪和李宁安才交换了一下眼神。
李宁安收拾好考卷,交给了弥封官。
完成任务后,负责提调的礼部尚书赵登禹和礼部左侍郎谭彦霖特意向他投以了一瞥。
此时两人都在想,若不是在会试中李宁安将潘世同幼子筛落,这回的读卷官潘世同恐怕要避嫌不任。
殿试结束后,李宁安在翰林院中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继续负责太子四书的授课。
经过一段时间的授课,李宁安渐渐熟悉起来,为了备课,他几乎阅遍了所有典籍,只为了能够尽可能地让太子理解。
太子年岁较轻,性情难免有些顽皮,因此皇后和汪温采用的都是压制的方法。
但李宁安觉得不能完全这样教育已经是少年的太子,毕竟人都有逆反心理,一味压制只会导致更可怕的反弹。
然而,等到《尚书》已经讲到了尾声之后。
李宁安心中不禁思虑,自己何时会被免职呢?
事实证明,免职的日子并不需要等待太久。
这次殿试之后,肖矩、钟默、阮文华三人成为了一甲进士,而赵琪则在二甲排名第三十六。
殿试出榜之日,李宁安见证了新科进士的荣耀。
赵琪是今科常德府唯一的上榜者。
其中除了阮文华是南京人,不仅是一甲中的状元连同二甲前列多半都没东南士子,皇上看过殿试名单后并没有异议,这就很微妙了。
挑选内地士子无非是潘世同想多些潘党,打压东南士子无疑成了现在的政治正确,看来潘世同和皇上想要压下东南的声音先北后南的想法已成定局,张国起出局已成定论了,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话说这张国起比潘世同还小不少,如今正是投身朝堂大计的大好年纪,可朝堂之争就是如此,不分对错,只求当权者的理想抱负,皇上的意见是潘张之争结果的最终定论。
本以为新科进士授官后一切会进入正轨,但没想到不久后黄河于开封及荆隆口决堤,由北道入山东张秋,汇于运河,更是淹及山西郡县。
淮河也出现了决口,朝廷因此展开争论。
黄河一般向南经淮河流入黄海,其中较大的入淮河道有涡水、颍水、贾鲁故道,此外还有一些较小的支流。
当黄河北流时,多冲入山东运河,各支流要么是决堤,要么是淤塞。
黄河河道来回变化,河道数次变迁,河患时常爆发,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位于黄河下游的河南山东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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