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突然变得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咧开嘴笑了笑,然后说道:
“诶呀妈呀,新衣裳啊,我都十六七年没穿过新衣裳了。”
马魁和汪新此时也都在餐车上,马魁看着叶晨和老瞎子谈笑风生的这一幕,心里感觉很舒服。相比汪新,他觉得叶晨在善良这一块做的更加到位,足以继承自己的衣钵,他老怀大慰的笑了笑,然后插嘴说道:
“叶晨,你小子也别单独开伙了,过年跟着老哥一起去我家,咱们人多热闹些。”
“好的师父!”叶晨笑着回道。
从车上下来,叶晨陪着老瞎子去浴池泡澡去了,至于马魁则是一个人回了家。他进屋的时候,媳妇儿王素芳正一边背着孩子,一边给他洗着尿褯子。
马魁把警帽摘下来挂在了墙上,凑到孩子跟前看了一眼,随即有些埋怨的说道:
“哟,孩子都睡着了你还背着他干嘛呢?快快快,给我给我!”
王素芳擦了擦手,一边解着绑在身上的背带,一边笑着说道:
“小宝这不是会爬了嘛,我寻思着别再一个没注意,把他再给摔着了。”
马魁把孩子接过来,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朝着里屋走去,王素芳在身后帮他掀开门帘儿。马魁把孩子放在屋内炕上安置好,然后走了出来。然后说道:
“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下。”
“你说?”
马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着王素芳说道:
“我们那趟车上有个老瞎子,我跟你说过吧?”
王素芳点了点头,把拧干的尿褯子给晾好,然后说道:
“我知道,丢了女儿的那个,在车上呆了十多年了,你没进去的时候,就在各趟车上踅摸自己的孩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马魁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伤感的说道:
“前阵子拐走他闺女的那个人贩子抓到了,只不过因为过去的年头太长,十多年了,人贩子都不记得当初把他孩子卖给谁了。
这趟回来的车上,叶晨请老瞎子喝酒,然后帮他从里到外置换了一身新衣裳,打算过年的时候把他接到家里一起过年。我就招呼他们干脆一块儿来咱家过年了,到时候人多在一起热闹,你觉着呢?”
王素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马魁说道:
“问我干哈?你才是一家之主。再者说了,叶晨这个当徒弟的都这么懂事儿,我这个当师娘的还能落后不成?就照你说得办吧。”
……………………………………
时间转眼来到了一九七九年,改革开放初期,全国城市待业人员已达两千多万,面对两千多万多万城市待业人员的就业压力,从一九七九年起,上面采取了解放思想,放宽政策,广开就业门路的措施。
不久,全国各地的街头巷尾陆续出现了不少个体的小吃摊、补鞋摊和自行车修理铺。以LN省,至一九七九年六月底,沈阳、阜新、丹东等地就发放了三千三百多个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
他们当中不但有修鞋、修车和缝补等修理服务,也有小冷饮、小冷食和瓜果蔬菜小卖铺,既方便了群众,又活跃了城乡市场,还为城市闲散人员广开了就业门路。只不过这时的人们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总是有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这天还是宁阳前往哈城的火车上,师徒三人按照惯例从两边朝着中间车厢集合,一节一节的巡视着车厢。走到第七节硬卧车厢的时候,中间的道被堵死了,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穿着浅色夹克衫,带着一副墨镜的年轻男子,正操着一口不正宗的港普,对着车上的乘客夸夸其谈的推销着他的墨镜。
如果做个小调查,选十部对华夏人的影响最大的外国电影,那么电影《追捕》一定会榜上有名,还能位居前列。一九七八年,这部电影在中国公映,如同春雷炸响,而这一声响旋即响彻大江南北,国人对它的讨论甚至成为了社会性话题。
电影由佐藤纯弥执导,高仓健、中野良子等主演,它如一股独特之风,从另一个世界破门而入,引得万人空巷只为一睹影片真容。
影片中灯红酒绿大都会;扑朔迷离的案件;大胆奔放的爱情观;令人咂舌的高科技;夜幕下的东京街道和群马奔腾的奇观场面;都给了华夏人关于东京现代都市文化的异国想象和对自由浪漫的追崇。
当时国内物质生活尚且匮乏,娱乐生活也极其单一,观看电影在那时也成为了一股热潮和非常时髦的事。《追捕》也赶上了这股热潮。
有媒体估测,至少有八亿华夏人观看了电影,而当时华夏总人口九亿左右,为之疯狂的人看了七八遍,更有甚者,看几十遍也不为过。高仓健的墨镜、鬓角、长发和一条上窄下宽的喇叭裤,更成了当时无数男青年效仿的对象。
看到小伙子卖的时髦的墨镜,周围的人全都聚到一块儿围观。叶晨没有上前制止,因为他远远的看到了师父马魁和师弟汪新正站在另一边,马魁的脸色有些难看,明显他对于小伙子的这种行为是不感冒的,叶晨远远的还看到马魁和汪新掰扯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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