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魁的话如同一记心灵拷问,让汪永革久久都没言语,因为没谁比他更懂得马魁话里的意思。马魁只不过是想从自己的嘴里寻得一个真相,要知道当年二人在一趟车上,那关系就好似现在的汪新和叶晨,或是蔡小年,大家每天聚在一起都热热闹闹的。
马魁大概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关键时刻明明在场,却是不帮自己作证,让自己足足蹲了十年的大牢,至今都无法释怀。汪永革苦笑了一声,其中的缘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他还偏偏没法跟马魁交代清楚。
汪永革沉默了片刻后,站起身来对着马魁说道: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汪永革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马魁虽然好似在看着报纸,可是目光一直跟随着汪永革,隐约间他仿佛感受到汪永革的脊背不自觉的弯了下去,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跟自己解释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袖手旁观,心志不是一般的坚定,这让马魁暗恨不已。
汪永革走出了几步,在门口的位置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马魁说道:
“老马,汪新以后能有个啥前途,就靠你这个当师父的了,你伸手拉他一把,他就能活过来。你要是当没看见,他也许就真脱了这身警服了。”
马魁挑眉看了汪永革一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慢悠悠的说道:
“靠我?呵呵,那得看你这个当爹的实诚不实诚了。”
马魁此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自己作为当师父的其实都责无旁贷,就算是只冲着叶晨,他都得出这个头。只是他还在奢望着能从汪永革嘴里得到困扰了他十多年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让他无比痛苦,他也想要知道为什么汪永革当初会那么做。
然而马魁注定失望了,汪永革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径直的朝着屋外走去。如果可以,他会一辈子都把这件事儿给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自己盖上棺材板儿。
汪永革从马魁家里出来的时候,汪新正和叶晨在院子里锻炼着身体,他远远的就看到了父亲失落的表情,甚至不用问都能猜到,肯定是再一次被师父马魁给撅了回来。他有些忿忿不平的对着叶晨说道:
“我爸说要找马叔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让他别去了,瞎耽误工夫。师哥,我就不明白了,咱俩跟着马叔这么久了,别人不信我也就算了,他也不信?我是啥人品他不知道吗?
再者说了,师哥你这些年每次歇班儿都往他家里跑,跟他比我要亲近的多,他不帮我总也该帮帮你啊,咋能这样呢?也太不地道了吧?”
叶晨淡然笑了笑,然后对着汪新说道:
“把心踏实的放在肚子里,师父做了什么,不一定非要让你知道。马燕给我送吃的时,跟我说过,师父这两天正往上面给咱俩写材料呢,只不过嘴上不说而已。咱俩的这身警服,肯定不会脱下去的,放松心情,该咋样咋样,不用上那么大的火。”
汪新的眼睛一亮,抓着叶晨的胳膊问道:
“师哥,你说的是真的?”
叶晨微微点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说道:
“我一早上去了邮局一趟,把东西寄出去了。咱们宁阳离北京怎么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杂志社的主编跟我关系还不错,我刚才在邮局给他打了个电话。如无意外,下个月的《人民文学》社论上,就会发表我的文章,那时候才是我们反击的开始,所以你要沉住气。”
汪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笑着对叶晨说道:
“知道了师哥,你就放心吧!”
叶晨打量了一眼大院的环境,小孩子还是照常在院子里嬉戏,至于大人们,也都各忙各的,一片祥和。叶晨对着汪新说道:
“其实偶尔经历一下低谷,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情,这可以更让咱们看清身边的一些人。哪些是雪中送炭的,哪些是落井下石的。对于雪中送炭的,咱们往后自然是要多亲近,至于落井下石的,则是要敬而远之了。”
汪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然后说道:
“我觉着咱大院儿里的人都挺好的,没谁会那么不地道吧?”
……………………………………
姚玉玲的宿舍,姚母一大早趁着闺女还没起床,就赶去早上的集市儿去了,买了四五斤老农从农村拿来卖的新鲜的土鸡蛋,然后买了捆大葱。姚玉玲小时候最爱吃大葱炒鸡蛋了,每次都光盘,姚母打算给闺女好好改善下伙食,最近看着孩子都瘦了。
姚母回到家的时候,姚玉玲刚刚爬起来,好不容易赶上歇班儿,她自然是要睡懒觉。老妈进门的时候,她正拿着牙缸在门口刷牙。
姚玉玲洗漱完毕后,老妈已经戴上了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上了。她笑着走上前,抱着老妈的肩膀说道:
“妈你真好,一来就给我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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