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从深牢大狱里出来的人,基本上都不怎么招人待见,人群中掺杂了这样的人,所有周围的都会躲得远远的,唯恐下雨打雷的时候,被你连累的再被雷给噼到。
至于用人单位,更是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因为没谁会喜欢招惹麻烦,万一自己的厂里丢点啥少点啥,到时候撕破脸就不好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当初就不用你,也省去了今后的麻烦。
何文远现在所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她的身上,实在是太过劣迹斑斑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她现在就好比一块腐臭变质的烂肉,格外的让人恶心,只有一些臭味相同的绿豆蝇,才会使劲的往她跟前凑,好人家自然对她敬而远之了。
何文达放学回家,还没等进门,就在门口大声嚷嚷道:
“大姐,饭做好了吗?我都饿坏了。”
何文惠正在擀皮儿,何文远则是在帮着包饺子,何文惠听到老幺的召唤,对着何文达说道:
“文达,你看看谁回来了?”
何文达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了何文远的身影,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因为这些年,他在学校里,没少因为何文远跟何文涛的事情被人歧视,同学们都说,别人家都是一门双状元,光宗耀祖,可是他们家可好,一门双劳改犯,也不知道老祖宗知道了,会不会棺材板都按不住的跳出来。
何文远背对着何文达,听到走进屋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剃着板儿寸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自己走的时候,何文达还系着红领巾上小学呢,何文远擦了擦手,然后笑着说道:
“几年不见,文达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何文远伸出手来,打算摸摸弟弟的脑袋,谁知道被何文达侧头躲开,只见他直接对着大姐何文惠说道:
“姐,我去写作业了,饭好了叫我一声!”
说着,何文达连看都没看何文远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何文远的眼神顿时暗澹了下来,她能够感觉到何文达对她的疏远,五年的时光一闪而过,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何文惠自然是看出了何文远的尴尬,柔声对她笑着说道:
“文达这些年因为青春期的缘故,变得没小时候那么开朗了,有时候他心事重重,我都跟他没以前那么亲近了,你别往心里去。”
何文远在监狱里的这五年也不是白呆的,那里面也是个小社会,她见多了人情世故,刚才何文达跟何文惠之间的熟络和跟自己之间的疏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她可就跟瞎子没什么两样了。何文远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姐,我没事儿。”
包好的饺子下了锅,何文惠在那边煮饺子,何文远则是在一旁扒蒜,用蒜捣放了点盐,捣成了蒜泥,拌着蒜酱。当饺子端上了桌,何家一家四口人,时隔五年,再一次的围坐在了一起。
其实按照他们这边的传统,是上车饺子下车面,饺子是送人远行的时候才吃的,意在期盼下一次的团圆,迎客其实是吃面的,只不过何文远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在里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何文惠意在让她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再加上是一家人,没必要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这段饭吃的很安静,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谈话唠家常。因为何文远虽说是回来了,可是何家也依旧不算真正的团圆,何文远还在深牢大狱里头蹲着呢,没个十年八年的甭想出来。
吃完饭后,何文远帮着大姐去厨房刷好了碗快,回到自己屋的时候,被母亲于秋花叫到了跟前,于秋花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然后开口说道:
“文远啊,这次你回来也看到了,你大姐这些年一直在为这个家忙前忙后的,甚至都没有谈对象的时间,把自己生生熬成了一个老姑娘,你也大了,妈希望你能帮着你大姐为了这个家分担一下,你的想法怎么样?”
何文远沉默了片刻,对着母亲回道:
“妈,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第二天一早,何文远吃过了早饭就出了门,找工作去了。然而你去哪工作都有个履历,人家得知道你的文化水平,曾经的过往,越是正式的单位,就越是刨根问底儿,像何文远底子这么经不住查的。
何文远一个人在市里头东游西逛,最后走到了货场,看到了货场门口张贴着的招装卸工的启示,上面写着薪资待遇,让她怦然心动,因为她明显感觉这份工作的工资要比大姐何文惠在服装厂赚的多。
然而等她进到货场,找到相关负责人进行了询问下,顿时心凉了半截,因为这种工作大都属于临时工的范畴,而且招收的一般都是大老爷们儿,根本没有女人来干这份活计,这是份出大力的活儿,不适合女人干,而且何文远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可是何文远有一个优势,那就是长得还不赖,再加上在监狱里这么些年,早就历练的能说会道,再加上她可以卖惨,最终负责人恻隐之心一动,破例将她给招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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