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则成中午的时候把车队的司机全都留下来开会,势必会让行动队的人拒绝,他可能怕把袁佩林这个叛徒饿出个好歹来。正像余则成所推测的那样,在接到开会的通知后,车队的负责人说道:
“可以,但是余主任,九号车要出去,李队长说不能耽搁。”
余则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开口说道:
“什么事儿啊,就半个小时都等不及?”
“对不起,九号车要出去送饭,要不您跟李队长说说?”
“哦,行了行了,不用说了,让他去吧!”
余则成这边刚挂断电话,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突然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赶忙站起了身,来到了窗前,躲在了一个背阴的死角,借着眼角的余光朝着楼下看去,他发现叶晨和乔站长从车上走了下来。
余则成的心一沉,叶晨去塘沽公干的话,是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这实在是太反常了,很可能他和乔站长只是借着去塘沽的引子,去跟袁佩林见面了,去塘沽的说辞,不过是在故布疑阵罢了。
余则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找出了叶晨让自己准备的字画,抱着来到了站长办公室,他看到洪秘书正小心翼翼的将叶晨办公室的门关严。
余则成来到洪秘书的跟前,小声问道:
“洪秘书,站长回来了吗?”
洪秘书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然后小声说道:
“睡着了,乔站长也睡了,他们一大早从塘沽刚刚回来,可能昨天一夜没睡。”
余则成对于洪秘书的话虽然持怀疑态度,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决定还是自己去验证一下。
余则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字画放下后,拿了个文件夹下了楼,貌似漫不经心的来到了院子里。此时叶晨和乔站长坐的那辆车的司机,正在给自己的车做保养,余则成晃晃悠悠的来到跟前,笑着打招呼:
“回来了!”
“唉,余主任,我回来了。”
“去塘沽的路好走吗?”余则成看着司机问道。
司机直接就是一愣,站直了身看向余则成,然后说道:
“这我不知道,我没出城啊。”
这时余则成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所谓的去塘沽根本就是虚晃一枪,转移别人的注意力。随即便说道:
“哦,那是我记错了,不是你。”
这时余则成隔着车窗看到车里面放着一盒“绣春楼”字样的火柴,他的心里一突,随即对着司机调侃道:
“你小子行啊,绣春楼的火柴,敢去绣春楼逛啊?”
司机的脸色当时就是一变,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如果去那种地方,是要被开除公职的,他赶忙为自己辩解道:
“不不不,余主任你搞错了,这是站长朋友的,这不是我的!”
余则成心满意足的笑了,因为一切都对上了,他对司机笑着说道:
“瞧把你吓得,我才不管这些个闲事呢。”
正在这时,食堂的厨子端着一个食盒也来到了车前,余则成笑着寒暄道:
“这是给李队长的吧?”
厨子点了点头,余则成看到厨子手里拿着瓶津酒,随即便意识到了这酒菜根本不是给李涯的,因为李涯这个人他自认还算是了解,执行保护袁佩林的任务,他是绝对不敢喝酒误事的,而且李涯平时也根本不饮酒,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酒是给袁佩林喝的。
余则成随手打开食盒看了眼,只见里面一盘炸带鱼,一盘辣椒炒豆干,余则成盖上了盖子,然后笑着说道:
“李队长那么辛苦,也不说给他做点好吃的。”
看着厨子把饭菜送进了车里,余则成愈发的肯定这不是给李涯吃的,因为李涯自从在延安回来,对于吃穿方面尤其讲究,他是绝不会这么寒酸的,这是打发袁佩林这个叛徒的,绝对不会错的!
中午余则成给车队的司机开了个小会,既然已经装样子了,就要把他装完,余则成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工作上的疏漏,因为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他不能让自己养成惰性,说不准什么时候,这种惰性是会致命的。
开完会,余则成正要回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候就看到四五个行动队的特务,跟打了鸡血似的,从自己的身边一路小跑着路过。
陆桥山此时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到这一幕脸上布满阴霾,余则成凑到陆桥山跟前,小声问道:
“老陆,出什么事儿了?”
陆桥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还用问嘛,李队长要飞黄腾达了呗!”
余则成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陆桥山,然后问道:
“难道副站长的人选定下来了?是李涯?我怎么没搞懂这其中的逻辑啊?”
余则成的话无异于朝着陆桥山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只见他恨恨的说道:
“李涯刚端了一个地下党的联络站,还抓了四个专门往北平送人的家伙。”
余则成的心里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绝对跑不了袁佩林这个杂碎的出卖。不过表面上余则成还是一副风轻云澹的模样,继续朝着陆桥山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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