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至午晌的时候,赵臻从宫里回来。仪瑄正窝在炕上看账本,双儿收拾仪瑄的箱笼,把些寻常要用的,或是值钱的玩意儿都拿出来,别放在箱子里积灰。
听见脚步声,仪瑄把账簿合上,对着来人微笑:“殿下回来了。太后皇上可有怪罪我不懂规矩?”
赵臻本来心情不好,因为赵晏的刻意挑衅……不过回来看见他的妻,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那份不快便淡了。
“不曾。”赵臻在她身边坐下。他生的高大,像座小山似的靠着她。侧脸的轮廓深邃,下颌角有着凌厉的弧度,今日又穿着皮弁服,更显威严。
仪瑄向里挪了挪。自从昨晚之后,她就有些怕他了。
赵臻却展臂将她一楼,笑问她:“你躲什么?”
仪瑄像只被人揪住尾巴的猫儿,紧张的抖了一下,明明在笑却更像是哭:“我……没有啊。”
赵臻挑了挑眉,捉住女孩儿的小手放在唇边啄了啄,仪瑄吓得又哆嗦了一下,满面绯红的指指双儿道:“当着丫鬟的面,殿下,您收敛些。”
赵臻睨了双儿一眼,“你下去吧。”
……双儿下去了以后,是不是要变本加厉?
双儿也巴不得脱身,一溜烟就没影了。仪瑄刚想喊住她,人已走了。
她气的咬了咬唇。这丫头,撂下她主子一个人,没良心!
赵臻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账簿,挑眉问:“这是王府的?”
“是啊。”
赵臻微笑。看不出,小丫头还挺贤良。他『揉』着女孩儿的小手,说:“这些暂时不着急。你年纪还小,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我在府里呢,你就陪着我,我不在府里,你就自己玩,或者出去逛逛都好。要使银子直接问我要。”
“……”他这是要把她往花瓶方向培养?
男人又亲了亲她的脸蛋,仪瑄愤然转头道:“赵臻!青天白日的,你这……这像什么样子!”
赵臻愣了一下,旋即大笑。
她不知道,她恼羞成怒的模样,有多可爱。
赵臻见屋子中央摆着一个大箱笼,便走过去翻了翻,见是一箱衣服,花样儿素雅,颜『色』也清淡。他莫名起了兴致,拣了几件打开瞧,而后指着一件对仪瑄道:“这件我瞧你穿过。”
仪瑄看过去,是件蜜合『色』底金银二『色』绣青莲纹的对襟袄,她没有印象,“殿下这都记得?”
赵臻笑笑不答,又把衣服放回去。『摸』索了一阵,拿了一样花里胡哨的东西出来。他愣了片刻,憋笑把那东西摊在仪瑄面前,问:“这是什么?”
仪瑄哪里还说的出来话?这这这……她不是拒绝刘氏了吗?哪里冒出来的!
仪瑄羞的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避开赵臻灼灼的目光,艰难道:“我也不晓得……可能是我娘,是她给我收拾的细软,一定是她。”
刘氏真的是……坑女儿一把好手。
赵臻语调上扬“哦”了一声,挨着仪瑄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男人的笑容暧昧,仪瑄拼命用小手推搡他,怕的直打哆嗦。
“赵臻,你……呜呜……”女孩儿说不出话来。男人将她的唇堵的死死,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她软成了一团棉花,被男人按在角落里予取予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像是断了气,才被男人松开。她眼角有两滴晶莹的泪珠,男人为她抹去,温柔道:“才这样就哭了?”
什么叫……才这样?
还能……哪样?
仪瑄不敢再想,很没气势的瞪了赵臻一眼,小声道:“欺负我你很开心是不是?赵臻你这个无赖,早知道我就……就不嫁给你了。”
她不过无心之语,没想到男人陡然间变了脸『色』,方才在她耳边温柔絮语的男人,此刻表情几乎称得上是凌厉,慑人的威严叫人不敢触犯。
男人箍紧她的手腕,眸『色』晦暗,声音低哑:“你后悔了?”
两人离得很近,不过咫尺。
仪瑄出了一会儿神,她有点意外——赵臻似乎是生气了。
名震四海的豫王殿下,竟因为她的一句玩笑,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她想笑,又不敢笑,心里觉得好生安定。于是清亮的眸子对上男人的眼,摇了摇头道:“不后悔。我……要跟殿下一辈子呢。”
这回轮到赵臻发愣了。
这是她第一次——表明心迹。
他是个强势的人,想要什么就必须要得到,因此,不管女孩儿愿不愿意,他都是会娶她的。
可他总归还是希望,女孩儿是心甘情愿嫁给他,而不是被『逼』迫。
她说她要跟他一辈子。
一辈子。
他笑了,心中被温暖填满,餍足的像个孩童。
仪瑄看他这么高兴,就有点不好意思,把话题引向了别处:“殿下用过午膳了吗?若是没有,我命人去酒楼买点小菜,我们一起吃。”
赵臻奇怪:“为什么去酒楼买?府里不是有厨子吗?”
仪瑄扭了扭身子,在他怀里躺的更舒服些,“府里的厨子是西北来的,殿下吃的惯我可吃不惯。宝月楼的春笋炖『乳』鸽做的极好,清爽可口,每天还有不少新鲜野意儿。泉酿坊的秋『露』白是京城一绝,采用晚间草木上的『露』水所制,味极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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