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瑄望着魏襄策马的身影发了一会儿呆。
魏襄安然无恙的回来,仍是豫王最得力的心腹。而她的人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甘心。
马车平稳向前行驶,不多久魏襄追赶上来,手里拿着一个油纸袋,递到马车窗前,笑说:“臣见一户人家自己蒸了包子,就买了几个,王妃吃一点罢。”
自从知道仪瑄的真实身份,他言语行动间,就会不经意流『露』出对她的关心。
还好赵臻粗枝大叶的没有发觉,把纸袋拿到仪瑄面前,哄她:“尝尝?”
“谁要吃这个?我从不爱吃包子的。”仪瑄把脸一扭。
她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赵臻自省,他没有惹这位小祖宗生气。想必是她真的不爱吃包子,便挥挥手,让魏襄走开。
“听话,这包子挺香的。”赵臻拿出一个放到仪瑄面前,肉包子的气味实在叫人难以抗拒。
何止是难以抗拒,仪瑄的肚子都开始叫了!
“给我。”她去抢,却被赵臻躲过。赵臻自己咬了一大口,嚼的口齿生香。
“你!”仪瑄用手指狠狠戳了下赵臻的腰。
赵臻一把搂住她,在她耳边悄声说:“男人的腰,可不是随便碰得的。”
呸!不要脸!
仪瑄没好气瞪着他,自己把油纸袋抢过来,直吃了两个肉包子才作罢。
马车驶到了东昌山皇陵外。
皇陵建的四四方方,四周都用松柏围起来,先皇的棺椁在最中心。祭奠先皇是大事,满朝文武皆需出席,因此防护工作也做的严密。四面都有站岗的士兵,还有巡哨的锦衣卫。
仪瑄随赵臻进入皇陵。
“魏襄会带你去命『妇』的行列,你好好待着别『乱』跑。有事让双儿来找我。”赵臻紧握着女孩儿的小手不肯放。
仪瑄停下来,抿起嘴笑:“殿下不要我走吗?”
赵臻语噎。女孩儿小小的脑袋上戴着硕大一个九翟冠,实在是不匀称,好像要把她脖子压断了似的。
他把她搂进怀里:“我是怕你出事。”
两人身后跟着近百名锦衣卫,见此情景都甚惊异,纷纷移开视线。
魏襄只是淡漠看着。
仪瑄拍拍他,“我能出什么事呀?殿下放心罢,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也没人跟我过不去的。”
赵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两人分开。赵臻作为先帝的儿子,自然是作为助祭,陪在天子近旁。
仪瑄被带到命『妇』的所在之处。
祭祀还未正式开始,命『妇』们坐在一起闲谈。见仪瑄过来,谈话声就小了一半。有些还不认得仪瑄的妃嫔就悄悄问:“这是谁?”
“还能是谁?豫王府里那位!”
“原是她呀!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你看她那个样子……妖妖调调的,哪里像个王妃!你还记得吗,她姑姑,也是这副德行,勾三搭四的不知羞耻!”
“这话可不敢讲呀!那可是皇后……”
“皇后?”那妃嫔冷笑:“人都死了,我骂几句又如何?皇上还将温芷罗葬入皇陵,简直荒谬!这温仪瑄更厉害,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对豫王不贞,竟还有脸到这儿来……”
双儿的耳力极好,听到她们诋毁仪瑄,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想惹仪瑄生气,只好忍耐。
仪瑄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七八分,微微一笑从容道:“她们爱说什么就说罢,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去咬狗一口?”
“为什么不呢?”魏襄突然开口,转过身来看着她:“你可以用木棍、用鞭子,甚至是让她们狗咬狗。”
这是她,曾经教导他的话。
仪瑄面无表情:“多谢魏大人提醒,可惜,我没兴趣。”
双儿觉得,主子似乎在刻意敌对魏大人。而魏大人看主子的眼神,也跟从前有点不一样……
她说不上来。
“不劳王妃费心。”他欠身,随即朝那几个嚼舌根的妃嫔走去。
这世上,敢公然诋毁豫王妃的人,除了蠢,没有第二种可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位妃嫔,正是被皇上罚绣屏风的戚淑妃。
“淑妃娘娘。”他站在淑妃面前,客气微笑,“王妃位同贵妃,品秩在您之上,您见了王妃,怎还不起身行礼?”
戚淑妃先是惊讶,再是心虚恼怒:“你算什么东西?这么维护她,难道你也要步那吕颍之的后尘?”
淑妃的声音太过尖利,远近之人都听见了,一时无人敢再说话。
魏襄沉稳的声音便听得格外清楚:“淑妃娘娘,令尊利用户部的职务之便牟利,那证据还压在臣的案桌上。原本有些事耽搁了,但臣现在以为,是时候拿出来,向令尊讨教讨教。”
他竟敢用他父亲的事压她!
戚淑妃死死咬着唇,灿若桃李的脸蛋失去血『色』,一片苍白。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手指在身旁攥成拳,哆嗦道:“你敢……你这是公报私仇!”
魏襄微笑,那笑容无比和煦,远远看着,叫人生出温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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