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草木茂盛、沼泽遍布,且靠近京城大内,历代先祖常来此地玩乐。赵晏登基之后虽然没有临幸过南苑,可也没有让它荒废掉。
这次秋狩,赵晏几乎将京城里的皇亲贵胄全都带去了,还带了两位妃嫔陪伴。
舟车劳顿之后,皇帝率亲众和禁军抵达南苑,各自先去分配的宫殿休息,等午时再开宴用饭。
分配给豫王的扶云殿离皇帝的玉清宫很近。扶云殿有一间大殿,东西各一侧殿。赵臻和仪瑄毫无疑问是住大殿,就将西侧殿拨给净海居住。
准确的说,是关押。
净海那日酒醒之后,知道自己着了仪瑄的道,被她忽悠了。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打赌,就没有后悔的道理。
再说,如果德宁郡主真的愿意为他求情,那他以后再也不用待在豫王府受气,还是挺好的。
若德宁郡主无情无义,他自然也无需再为她隐瞒。
于是两人做戏做到底,仪瑄把净海绑了来,让净海自己看清楚,赵锦绣到底是什么人。
中午开宴,大家聚在一起好吃好喝了一顿。宴席安排在菊园,菊香扑鼻,秋风凉爽。赵晏还特地摘了一朵都胜和一朵御爱分赐两位嫔妃。
其中一位就是当日的沈才人,如今被册为宁妃。宁妃虽然是妃子中最末的一等,但沈才人出身摆在那儿,这么快就从从才人升为妃子,也招了不少非议。
大家私底下都说,宁妃就是因为样貌和嘉柔皇后相似,才得到皇上的宠眷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宫嫔们嫉妒宁妃说出来的拈酸话。
皇上对皇后情深,以至于对那些跟皇后长得相似的女子有一种收集欲,后宫里摆了十几个。怎么没见个个得宠?
所以,还是宁妃有本事啊。
宁妃坐在赵晏身边,宽袍大袖遮掩住微微隆起的腹部,如果不注意看还真容易忽略。
仪瑄盯着宁妃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以至于宁妃都有所察觉,朝她看过来。仪瑄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宁妃也一笑,没说什么。
仪瑄看了看左右。
咦,赵臻呢?刚刚还在这儿的。
“找我?”赵臻站在她身后,稍扬了扬眉。
不过是摘朵花的时间,小丫头就耐不住寂寞,无助的开始搜寻他的身影。
果然没他不行。
仪瑄不知道赵臻这些内心戏,扭过头,看男人站在那儿,手里拈了朵菊花,深红浅紫,比胭脂的色泽稍重些。
“这是什么?”
“胭脂菊。”
赵臻一手按在她的肩上,一手为她簪花。睫毛垂下来,乌压压的一片,衬的眼底神情尤为专注。
唇角也抿着,一丝不苟。
仪瑄看了眼就不敢再看,乖乖低头让赵臻为她簪花,深呼吸克制自己慌乱的心跳。
这么多人呢!
端庄!
端庄!
宴席上,人们的眼神开始不自觉的往这边瞟。
王爷是真宠他的小媳妇儿啊。
特地去挑了朵粉红的小花簪到媳妇儿头上,衬得他媳妇儿那白嫩的小脸,还挺红润?
赵臻调整满意了,才弯下腰,一手握住仪瑄的小手,一手搂着仪瑄的脖子,脸凑过去,问:“喜欢吗?”
空气陷入寂静。
那些目光再也不是偷偷摸摸的瞟过来,而是非常直白的,一点也不避讳的,紧盯着他们不放。
众人都有点呆滞。
仪瑄窘的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你松开。”仪瑄瞪着赵臻。
赵臻笑,“为什么?”
“……”
你说为什么?这坐了百八十位皇亲,男女老少应有尽有,看我俩秀恩爱?
合适吗?
不合适啊!
仪瑄快要抓狂了,扯着他的手臂往外拉,“你给我松开!不松是不是?不松?你确定不松?”
赵臻没说话,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有多确定。
他带着笑,想看小丫头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小丫头不负他所望,一口咬下去,咬在他手腕上。
别说,劲儿还挺大。
有点疼。
但还好,他知道她舍不得下重口。
众人:……
抱就抱了,怎么还咬上了?
没眼看没眼看。
说话声又零零碎碎响起来,场面逐渐恢复成刚刚热闹的样子。
仪瑄松口,胆战心惊的去看她在他手腕上留下的牙印,往下凹的有点严重,还好没流血。
赵臻把手松开,头偏了偏,正好对上不远处赵晏的视线。
阴沉沉的,冷的几乎可以结冰。
赵臻挺随意的笑了下,坐回仪瑄身边,一只手还搂着她,头凑过去问:“生气了?”
仪瑄摇头。
赵臻把手臂往桌上一搭,说:“你咬都咬了,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仪瑄看着那一圈牙印,心里挺愧疚,但还是有点儿气。
“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臻不解的笑笑。
“我说,”仪瑄压低声音,不满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气皇上?”
赵臻手撑脑袋,歪着看她,“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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