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流火的秋老虎之下,时间很快进入了七月的尾声。
数百里外的宋州境内,随着蹒跚而行的人潮,驻留在当地的淮东军民,也迎来了第三批接送后方的战俘。
与第一次和第二次只有千余人的试水不同,这次准备措施和经验都丰富了不少;因此,这一批解送的俘虏已经足足达到八千人;
他们被用绳子绑手而按照十人穿成一串,成群结队的鱼逦在道路上,由一个防戍营和一个团的辅骑负责沿途看管,最终或者抵达宋州境内的第一个哨寨和检疫营地时,至少还保留了**成的规模。
而剩下的一成多,主要是体力不支倒在了路上或是半路病猝死的缘故,还有少数是因为个别试图逃跑的行为,而导致的一整队被株连处死的结果。
但是无论如何,剩下的人总算是活着抵达了控制区域,并且与留守的驻军成功汇合;这也让带队的正将宋公明,不由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初步落下了地。
而在他的视野之中,原本来时过路所见荒芜凋寂的原野上,已经生了不小的变化,道路两边的田亩土地上,到处是重新整修过的阡陌纵横和泥土被翻出来的深耕痕迹,干枯淤塞的沟渠里也出现涓涓流水。
这不由让他有些精神振奋起来,这显然是迁移当地的建生军和开拓团的杰作。
主要是为了配合淮东本阵全力出征的战略需要,淮东镇延边的实际控制区和缓冲地带,也随着出征的大军顺水推舟式的向西面扩张和延伸了不少。
自此,建生军和防戍营组成的后续部队,得以越过了邙炀山脉和五丈河下游,顺理成章将已经被清理一空的宋州、单州、定州,以及隶属于河南道的毫州、曹州,位于漕渠和白沟以东的大半地区,都给一口气占据了下来。
这样从大地图上看,等于是初步将昔日的淮北道大部,皆纳入淮东镇的管领治下了。而大大缩短了后方与前沿部队之间的粮台输送距离。
而从某种角度上说,这个扩张距离的边沿,也是目前从徐州境内出的淮东水运力量,可以直接抵达的最大上限,因此一旦有事的话,也有足够应急处置的缓冲和余地。
当然了,在现有阶段下这种占据还只是停留在,控制住十几个道路和河流附近的主要城邑,以及渡口桥梁折冲望要的重点占领基础上。
而对于当地的经营和拓殖,也是围绕这些驻军据点为中心,待到初见成效之后,再逐渐向周边进行拓展,延伸相应的控制、影响力,来完成从点到线,线再到面的政权组织和基层布局。
因此,最先被开和恢复起来的,也是这些据点和城邑附近的山林田地;
主要以徐州、兖州、郓州境内迁移过来的劳役营、开拓团和部分建生军为基础;再加上从当地山野丛林,邬堡村寨里进一步罗括出来,又被强制迁移到附近的隐匿人口。
而从前方送回来的这批俘虏,无疑也是相当不错的精壮劳力的补充。
因此在初步完成检疫之后,他们会被分散到各地的劳役营里去;在当地驻屯军民监管下,对这些落荒有年的熟地和新长起来的草木,进行清理和复耕,再从附近的山林中伐木取材,建造起一个个依托城墙的临时居住区了。
虽然目前还不能提供产出和其他收益,但是第一批冬小麦的种子,却是已经被播下去了,而田间地头也长出了一些短生长的瓜菜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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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端臣只觉得口中苦眼中酸涩,原本精神锐硕的外形也一下子变得老态了许多,因为具体损失的统计已经慢慢汇聚起来;
在账面上尚存的二十余万大军啊,这一场大水转眼已经损失过半了,甚至还要更多的多,因为还有好些驻防的地方,尚没有回复和反馈过来。
虽然已经接到消息而果断采取措施,但在中路大军本身层层转递的体制下,再加上那些将帅们的私心和立场,还是不免慢了一拍而带来了各种惨痛的后果。
集结在城北而准备西进夺回渑池的四个军序,已经可以确认就此覆灭了,此外,正在城北和洛水两岸的部队,也是躲避不及而联通大部分重型装备器械一起损失惨重。
虽然这并不算是帅司的全部力量,尚有几个驻留在城墙上,而得以保全下来的不满编军序;以及前方后方整顿粮道的若干路人马,但在这场大水中损失掉的却是各军可以拿出来最有战斗力的部分;
更糟糕的是,因为各军远近不等的反映效率,虽然多多少少都撤除一些人原来,但是大部分的辎重却是不可避免的留在营地里,然后被大水给淹没、冲走走了。
这就进一步加剧了中路帅司,在日常供应和后勤保障上的压力和困境。虽然他已经鄢陵封锁了消息和出处,但是如果后续处置不当的话,那这场前所未有的惨痛损失,将会继续演变成,如同初次北伐那般全面大溃败式的巨大灾难了。
这对于他的人生还是前途而言,同样也是最可怕的后果和结局,不管是什么理由,饱受压力的监国,已经不可能再容忍和包庇一个,总在最后胜利面前功亏一篑的败军之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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