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些,顾铭觉得自己有话说了,也开始长篇大论地叙述:“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是你用学习委员的身份来收我和雷爷的纸条。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生虽然长的好看,但很讨人厌。尔后,苟老师让你读了我的作文,因为文笔夸张,你才注意到我。你开始主动找我交流,表示想和我做朋友。那时候,你在我心头的印象更恶劣了一分。因为我觉得,你是想和我的文笔做朋友,而非是和我做朋友。
再往后,你写纸条告诉我,说你有看到我和陆思的亲昵举动。我觉得,你是在威胁我。不久后,郑绘找我谈话,说的也是此事。我心里笃定,是你告的我。那时候,已经开始讨厌你了。
好在,陆思帮你说了好话,说你是她的朋友,我和你聊天,应该心平气和。”
顾铭不知道风雪愿不愿意听这些,说到这里的时候,偏头看了她一下,见她面容恬静,没表现出半点不耐,似乎很乐意听,就继续说:“那天,我无聊,瞎画了一幅画,认为除了我自己,没第二个人能看懂,你却看懂了。几乎把我画的所有东西都说了出来,这一点,让我惊奇。尔后,你给我看你想写的对子,风雨彼岸。这么优美的对联,让我惊叹,可惜的是,我能力不够,写不出下联。
一幅扭曲难看的画,一对残缺不全对联,却让我认清了你。那时候开始,我觉得,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风雪见顾铭不再言语,听客转换,“我时常在想,如果把一个人比作一粒雪,从遥远的天穹飘落,与无数雪粒的交错中,跨过万里行程,最终的着落点旁,又有几粒雪。旁边的雪,又会否被春雨融化,消失于无尽长河之中。我觉得,我是一粒雪,你是另一粒雪,我们都在广袤的天穹飘洒,这一次相遇,只是两粒雪于万丈高空的短促交错。我们最终的着落点,会否相同?”
这些话,顾铭能听懂,在这一瞬间,他也想好该如何作答。于是,伸手,很温柔地递到风雪面前,微笑:“如果,这两粒雪带有相反电荷,就会相互吸引,死死交融,直到落地。我们就是如此,只要彼此的手抓的够紧,就不会分开。所以,你愿意让我捏紧你的手吗?”
——表白了?是若雪一般的表白。他明明是那么空明而出尘的男生,遥远时如九天之上的悬星,靠近时如次元阻隔的画里人,无论如何都难以触及的他,如此温雅地向我伸出了手?
风雪呆住了,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盯着悬在自己面前的手,表情接连变换几次。有慌乱,有迟疑,有欣喜,也有恐惧,到最后,都化作了坚定。她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到顾铭的手心,说:“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吧。走到月落也好,走到日升也好,哪怕是走到再一个黑夜,我都想这样陪你走。”
顾铭微笑道:“不管怎样长的路,都有尽头。如果,我们想走的更久,放慢脚步是最好的办法。”
顾铭和风雪继续走,两人面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一路笑谈。直到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没有车辆帮助探照,光线越来越暗,连路旁的行道树也不再清晰,只有天穹晦涩的星辰勉强映出路段轮廓。
“如果要以此时的情景写两句诗,我大概会写:朱陈笑谈闭皓月,携手千里映繁星。”笑谈中,顾铭忽然感慨,脑中思路很快,将两句诗构想出来。
风雪表示不满,指责道:“你笨啊,这个时候还自创诗,你该多想想李义山或者柳永的爱情诗,随便来一句都感染肺腑。比如,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又比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一听就懂意思,哪像你编的诗,意思得靠别人去想。”
“你是学习委员兼语文科代表,这两句浅显易懂的诗,还需要想?”顾铭忍俊不禁。
风雪嘟了嘟嘴,说:“你告诉我朱陈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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