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贞一点也不温柔,甚至于粗鲁凶厉,她这两天表现得温雅可人,也不过是想在顾铭面前表现一下。人的忍耐总归是有限度,对一个直率的人而言,伪装一时半会可能没问题,但时间久了,必然原形毕露。
她这时很生气,气得想打人,可现在人在自行车上,两个小手得抓紧方向盘以免摔倒。怒火驱使下,没手就用口,反正顾铭在骑车,手就从自己肩头擦过,当即不作思考,低头就使劲咬,用力很大,不管他疼不疼。
顾铭这下痛得不轻,都没来得及惨叫,手一软,方向盘斜了,接着翻倒在地。
幸运的是,这一路段是微斜的上坡,车子骑得很慢,没有因惯性摔出很远,不会掉河或摔路中间被汽车撞。
顾铭右脚和右肘都被磨破大片皮,血红一片;韩贞没事,因为她本就侧坐着,方便跳车,且自行车将倒时,顾铭还抬着痛手帮忙扶了她一下,所以她现在好端端的站着。
“顾铭,你说话讲点良心好不好,你以为我是随便给人投怀送抱的女人!?除了你,哪个男的能触碰我?还上我十次八次,也就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蛋说得出口!”
顾铭撑着地刚站起身,没来得及质问她,反倒被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疾声厉色一顿骂。
——妹子,话是这么说没错,理亏的人的确是我。可是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这里是马路啊,右边临河,左边车辆不息,这冷不丁地一咬,万一闹出什么大事来,谁负责?
顾铭实在不想与之理论,冷着脸扶起自行车,蹲下身检查一下,就右踏板摔坏一点,其他部位都没问题。索性不再多想,忍着疼坐上去,右脚踩地将之平衡,安静盯着韩贞,等她上车。
韩贞被顾铭的举动气坏了,肚子里火气更重,大骂道:“你就不知道解释一句吗!或者,你道个歉也行!装聋作哑是什么意思!?我明明是这么好说话的女孩,你竟不愿与我说半句话?!”
顾铭预感到不妙,因为她话音中除了怒气还有委屈,原本精致的脸颊变得非常低郁,细长睫毛不时颤抖一下,明显是要哭的征兆。
“韩贞,我为我之前的信口开河向你道歉。我不该说这种伤人的话,请你原谅我,别往心里去。”
顾铭想着,虽然没说“对不起”,但自己的语气很和缓,带着歉意,也算态度诚恳的致歉了,她总不至于捏着这事嚷嚷个没完吧。
事与愿违,韩贞哭了,抬手揉眼睛,很伤心,酥胸起伏着抱怨:“为什么非得等我要哭了,你才肯道歉。说错话的人本就是你,说句好话哄哄我就这么难吗。我也是女孩子啊,你以为我天天对你笑嘻嘻的,就不懂得伤心难过吗。”
顾铭无言以对,只能静等着,心想她哭够了,大概就会老实上车了。
事实又不是如此,韩贞哭得更伤心了,呜呜说道:“你怎么又哑巴了啊,我哭这么久,你都不会哄我吗!”
——是我心软吗,看到女孩哭就跟着揪心。或者说,只要是个男的,就不忍看女孩流泪?
顾铭压抑心绪,默不作声下车,将车脚架支好,抬手帮她擦眼泪,安慰道:“韩贞,别哭了,待会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呜呜……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信口雌黄惹你生气。要不,我换个手再给你咬一口,随你怎么用力,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话时,顾铭将左臂伸到她的面前,原本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她会咬。怎知,事情又一次出乎意料,她双臂一合,抱着顾铭的左臂就咬,这次是在平地上,不会受外力干扰,咬得更用力,也更久。
孟夏季节,气候早已转热,两人一直在太阳底下烘烤,额上或多或少渗出汗水。
这一口咬下去,顾铭感觉自己凉快了,身子不再发热,头上也不再冒汗,不知是身体凉还是心头凉,总之很凉。只是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他,所谓凉快只是幻觉,因为痛处是常态十倍以上的火辣。
这一咬,持续半分钟,韩贞咬够了,也不哭了,反而露出甜美的笑颜。
随着这一笑,顾铭看到她晶莹洁白的牙缝里透着丝丝殷红,顿时头皮发麻,呆呆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一圈血印。
——天啊,我的计算能力绝对没错,她和我一样,属猴的,绝非狗。这等咬人的狠劲,哪里是什么妹子,简直是茹毛饮血的猛兽。
顾铭咬着牙,见伤处只是微微透血,不像上次徐寄风那样滴答冒血,心头微微平衡一点。抬手擦去额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强笑道:“走吧,我们回去了。”
这一下,韩贞也老实了,乖巧地上车,还很温柔地抚摸顾铭的伤处,露出真切心疼的表情,好像早忘了这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本人。
回去的路上,顾铭的双手一直颤抖,骑车很不稳,几次差点掉河里。好在,韩贞机灵,见势不对就帮忙扶方向盘。经过近一小时的折磨后,这趟归程算是有惊无险地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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