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对这回答很不满意,气鼓鼓问:“只是比她好看?”
顾铭机灵,立马改口:“不!你比这世上的任何女孩都好看。”
两人微笑对视,彼此的眼睛里都只有对方,空气里也弥散一抹甜味。
此时,许成语还不知道陆思的心境变化,他沉默着走过来时,恰好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他知道,自己和陆思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且最后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依旧是微乎其微。但他不再羡慕这两人,不因他们之间的任何举动而眼酸。
——我的思想是仅属于我的世界,为什么要受他们影响?
许成语心里五味杂陈,有满满的欣喜,也有浓厚的悲伤:欣喜的是,他终于赶上了。在陆思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把她平安地带回来了,遭遇此事,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此;悲伤的是,陆思的额上终是留下了伤疤,明明是如月光一般美好的面容,从此以后有了瑕疵。
许成语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受,他不嫌弃陆思半分。无论她脸上留下了怎样难看的伤疤,在他眼中,她都是最美的女孩。
正如顾铭对风雪说的“你比这世上的任何女孩都好看”,许成语眼中的陆思也是如此。
这一晚,从遥远四川境地传来的余震绵长不绝。学生们不敢再回宿舍睡觉,班主任以及校领导们也不强求,温言安慰受惊后仍在哆嗦的学生,安排全校学生就地睡觉,他们则轮班守着学生,以免再生变故。
那些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跑出来的学生,至今躲在厕所里臊得不肯出来,却又不敢再回宿舍拿衣服。于是,各班的班主任代劳了,他们抓住余震消退的一个时间段,快速冲进宿舍,把学生们的衣服都带出来,还顺手带出不少被褥毯子。到厕所送衣服时,不仅不抱怨或指责学生,反而好言安慰:“别怕了,没事的,老师在这里。”
如郑绘一般为学生尽心尽力的老师从未少过,只是少年们的眼睛太过澄澈,很多时候都只看到老师的严苛和凶厉,误把他们视作了坏人。却不知,老师的伟大,往往在紧要关头才体现出来。
学生们都投以感激的目光,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谢,有的顽皮少年竟在此刻留下两行清泪。
睡觉时间,从未经历过如此夜晚的少年们很难入睡,大多平躺在软软的塑料草地上,睁大眼睛与天河星辰遥相对望。
班主任们带出来的被子毯子不多,无法分配给全部同学,哪怕很多毯子都是从男生寝室拿出来的,也优先考虑身心如玉的女孩们。
女孩的羞怯与生俱来,要在这样一个男女混合的“大寝室”里睡觉,属实不安。于是,她们都从操场边缘的草丛折下小树枝,把它们都剥了皮,干净透亮地支起薄毯子,成了一顶顶的“帐篷”。她们都整个人缩进“帐篷”里,不时透过毯子悬空的边角与地面的缝隙往外边看一眼,防备某些心怀鬼胎的少年郎,也偷偷看一下星夜下的、早装心里的人儿。
这一夜,玄奇而美妙,它像一指无形的笔,无声无息下,在无数少年、少女的记忆中洒下浓厚的一滴墨汁。
次日上午,校方接到教育局通知,全校放假,还必须担保每个学生安全送回家。不止是本校,合川市大大小小的学校都放假了,而且返校时间待定,学生们只需静候校方通知。
许成语乘上校车前,陆思找来了。
“许成语,我听李灿说,昨天是你救了我,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许成语盯着她,光洁额头包上一块白纱布后,她原本的美丽全被掩盖住了,与以前相比,黯然失色。但是,许成语不在意,回以温和的一笑:“陆思,你说过,我们是朋友啊,彼此之间帮些忙是正常的事情,不用说谢的。”
陆思眨巴大眼,摇头道:“要谢的,而且不能只说一句口头的谢谢。可惜,这段时间地震,我们都不能乱走,不然我想请你来我家玩。我想了很久,等返校的那天吧,我去找郑老师给我们签假条,然后一起出去吃个饭,我请。”
许成语错愕,因为他从陆思的声线中听出一抹以往没有的东西,那是温柔。
当即点头,笑道:“好的,我陪你去大吃一顿。不过,你也不要说谢谢之类的话语,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不也很正常吗。另外,还是我请你吧,你愿意和坐一张桌子吃饭,是我三生有幸,不能让你出钱。”
说完,大步上车。
陆思立在原地,还想争论几句饭钱的问题,眼见着来不及了,咬咬牙,大声说道:“许成语,等我们返校了,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
许成语的家乡,也就是铜梁也遭到断断续续的余震攻击,不大不小的,摇不塌楼,却又能震慑人心。
晚间,家乡的街道热闹至极。为了人身安全着想,家家户户都把席子、被子搬出来打地铺,都不嫌脏,睡前还能和家人邻居们聊聊天,倒也畅快许多。
白天相对安全许多,毕竟人们都是清醒状态,只要感觉地面一晃,直接往空旷的平地跑就行了。要知道,多年前的唐山大地震死人多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地震发生时间是凌晨三点过,正好是人的酣睡时段,对于突发灾难完全没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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