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欢嚷嚷着要打球,说是只有蓝球能弥补他心灵的空缺,不接受任何质疑,铁了心要去广场找人打球。
顾铭没意见,反正现在无聊,看看高手打球也算相当不错的事情。
运气很好,他们到广场的露天篮球场时,恰好碰到之前络腮胡那群人。对了,络腮胡的本名叫伍航,朋友们都喜欢叫他胖子。
因为之前已经打过一次球,卿欢很容易融入他们的团伙,走上去打个招呼便可以怡然自得地进球场里打球。
这一回,顾铭认真观摩起来,目光焦点全在卿欢身上。
不得不说,卿欢的球技着实夸张,他可以在浮空状态下,以非常别扭的动作投篮,且准度极高。不仅如此,他的运球、控球、过人、乃至是指挥能力都出类拔萃,仿佛只要是在球场上,除了灌篮,其他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到。
顾铭看到了,卿欢脸上映着无垢的笑,那是真心热爱某一项运动才会露出的美好笑容。这种笑容,顾铭曾在杨雷的脸上看到过,那么的真切,那么的投入,好似整个人已经与这一项运动融为一体,彻底的心无旁骛了。
顾铭不知道,多年前,自己打台球时,是否也有过这样温暖而会心的笑容。
时间渐渐推移,不觉间,灰蒙蒙的天际有了一抹红霞。调皮的太阳啊,大白天时不见影,到了晨昏交织的时间点,它又踊跃出现,照一道夕阳出来,大概是玩忽职守太久,到了下班时间,回来给人们报个到吧。
到这个时间,成年人都该回家了,卿欢也累了,纵使心里还意犹未尽,也不能强迫人家再陪自己打下去。
一众人散货,站得远远的挥手,这大概是一个暗号,相约下一次再共赴球场的意思。
“顾铭,我们一起回县里吧。”
卿欢往喷泉池走,捧起泉水往脸上洗刷几下,人变精神了,眸子也变得愈发明亮了。
顾铭迟疑,问:“为什么要回县城?”
卿欢淡淡说道:“刚才我听伍航他们无意中透露了一些信息,说是最近的广安不太平,常有混混出没,似乎是唐见虎的人。他们在找某人,恨不得把那人挫骨扬灰了。”
顾铭想到了不好的可能,双目变得凝重,低声道:“你前不久拿刀子捅了唐见虎的人,还从他手中抢走了到手的羔羊,已经把他得罪彻底了。他现在兴师动众地找人,是不是想把你抓回去进行报复啊?”
卿欢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会,上次的事情事出有因,而且都是按程序走的,就算唐见虎恨死了我,也不敢轻易抓我,因为他忌惮我姐夫。”
顾铭轻轻松出一口气来,又问:“既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走?”
卿欢冷笑:“你会因为你在某地有身份地位,就大张旗鼓地走在敌人的底盘上吗?”
顾铭听懂了,当即点头:“好吧,我们一起回县里。”
当天下午,两人匆匆赶往车站,赶上回县里的末班车,离开广安。
而他们都未发现,在候车厅里,有一个高瘦青年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上车了,平静的脸上才浮出恶毒的笑。
于此时,他摸出手机,给某人打了一个电话,对着话筒殷切说道:“是的,他们已经回县里了……没问题的,燕子出手,铁定万无一失……”
***
“顾铭,你他妈是东西吗?”
县城,广华大道的边上,一家火锅店里,罗不遇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对着顾铭一顿顿的爆破,像是顾铭欠了他千百万没还一样。
顾铭一头雾水,待他骂够了,这才冷冰冰说道:“我又得罪你了?”
罗不遇哈哈一笑,习惯性地想摸摸自己的光头,可是这一摸,却摸到头上的毛线帽子了。片刻呆滞,他又看向身侧的陶杳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顾铭越发不解,也盯着罗不遇头上的帽子看——很奇怪,这帽子的线条好生粗糙,而且是土色的,非常难看。像罗不遇这种有钱有势,还喜欢狗仗人势的王八蛋,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戴这种“傻帽”?
饭桌气氛一时诡异,罗不遇笑完了,这才转头看向顾铭,冷声说:“你个王八蛋,你不滚回家,来老子县里干什么?莫非你以为老子是慈善家,还专门收养你这种无家可归的王八蛋?”
——这家伙受了什么刺激,随便开一次口就连着两个“王八蛋”。莫非他吃错了药,患了神神叨叨的羊癫疯?
“我什么时候回家,与你无关。放心好了,吃完这顿饭我就走,不会打扰你。”
顾铭不去看他,自顾自吃东西,把油锅里的菜都往碗里夹,吃的差不多了就拍拍肚皮,准备开溜。
“顾铭,你等等我。”
卿欢忽然抓住顾铭,用稚嫩的声线央求道。
顾铭无奈,只得再坐一会。
陶杳杳开始给卿欢说教,大概是叫他改一下脾气,以后不要再四处闹事了。过不了多久,陶杳杳和罗不遇都要去成都读大学了,不能时刻陪在他的身边,出了事也不能第一时间照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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