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我有点呆,都忘了你的嘴还被堵着。你等一下,我马上帮你松绑。”
顾铭感慨之际,听到独属于卿欢的稚嫩声线,循声看过去,只见卿欢半蹲着给陌生女孩松绑,动作非常温柔,甚至都有些拘谨——他在松绑的过程中,竟有些羞怯,不敢触碰女孩的身子。所以,他在松绑过程中都捏着诡异的“兰花指”,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电。
这是很平常的事情。情窦初开的少年,总会在某个女孩面前变得不似自己,有时说话、做事都显得不着边际。这之中的心理活动很难用言语描述,或者说少年本身就处于“空”的状态,无从追踪。
而此刻,顾铭想到了一段很贴切的歌词——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细想起来,不只是卿欢,很早以前的许成语、万涧、徐寄风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少年无忧的年岁里,澄澈的双目看什么都有着明确的好坏、善恶、爱恨、对错,而他们唯一无法洞悉的、最懵懂的感情便是这一抹源自异性的奇特好感吧。
因为羞涩,因为胆怯,因为怕对方拒绝,因为本身的骄傲,想等对方主动来靠近自己。这林林总总的原因导致,明明心里藏着纯白的、无尽的爱慕,却不愿轻易伸手、不愿轻易坦白。
当茫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再羞涩,有了勇气,甚至放下与生俱来的骄傲,想要主动靠近,温声细语向她表白时,却发现那个她已经不见了,而自己也不再是少年了。
这大概是大多数“昔日少年”有过的奇特经历,它们成了记忆中最美好的果实,回味无穷,酸涩亦是无穷。
顾铭发现,自己和风雪是何等的早熟,心智年龄恐怕已经超过其他同龄人的复数倍。那一年,他们才十四,却能嬉笑着牵手与亲吻,相比于还只能躲在暗处偷看他(她)的那些同龄人,是何等的不易啊。
想到这些,顾铭的神色变得幽深,他再一次下定决心,这一生决不松开风雪的手,不管未来有着怎样严酷的考验,他都将一往无前,直至真正与风雪走进喜庆的礼堂为止。
卿欢取出了女孩嘴里的毛巾,也逐一帮她松开了手脚处的绳子。这会,女孩还呜呜嚎哭着,泪水哭花了脸,变得不那么好看了,但卿欢依旧呆呆地盯着她,着了迷。
顾铭知道,女孩子的心灵一般比较薄弱,容易被击碎。而今,这个陌生女孩遇到这等可怕的事情,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先让她哭一阵,等她哭累了,自然而然就冷静了。
于是,顾铭轻拍卿欢的肩头,低声说:“你在这里陪着这个女孩,这大半夜的,别再出岔子。我回去把咱的外套捡回来,顺便给罗不遇那王八蛋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来了。”
见卿欢呆滞地点头了,顾铭便不再多说,大步往回走,沿路把两件外套都捡起来,再摸出手机,想要拨通罗不遇的电话。
不待顾铭拨打,手机却先一步响了,恰是罗不遇打来了。这下好了,电话费都省了——
顾铭:“喂,王八蛋,你不用来了!”
罗不遇:“你他妈的,逗老子玩吗!?”
顾铭:“你放心,我不傻,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就在几分钟前,我和你的小舅子被一堆不法分子围了,若非扯出你这杆大旗威慑他们,可能我们真的凶多吉少了。”
一小会安静。
罗不遇:“逻辑不对,这其中有不少疑点。我们县里治安很不错,大半夜拦路抢劫之类的事情,几乎闻所未闻,怎么忽然就找到你们两个了?还有,老子虽然是社会上的大哥,但不干触犯法律的事情,和那些犯罪分子搭不上半点关系,他们凭什么给我面子?”
顾铭闻言,也从中察觉到端倪,低声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这事的确有些古怪了。”
罗不遇:“少他妈给老子扯玄乎,赶紧把事情始末说一遍!还有,你们现在就在环城路那边别动,我和杳杳几分钟就到!”
顾铭:“那我还和你说什么,等你们到了,自己去问卿欢。”
罗不遇:“你妈的,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信不信老子打你两巴……喂?喂喂……”
顾铭压根不觉得罗不遇真会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说到底,今晚这事也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与顾铭本身没多大关系。若非卿欢执意要去救那个陌生女孩,顾铭也不会跟上去叫嚣。现在罗不遇和陶杳杳都快过来了,顾铭自然是能省一事是一事,免得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顾铭走到卿欢身前,把外套递给他,同时看一眼仍蹲地上抽泣的女孩,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这个女孩先前被绑了,手腕、脚腕处都绑了麻绳,她也极力挣扎过。此刻,她双手掩面,致使袖子垂下许多,手腕肌肤都露出来了,光洁如雪,竟没有丝毫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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