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盯着他,凝视老久,觉得他没有说谎,便点头:“对的,我们说的‘小帅’就是陈小帅。现在我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不要再跟着我了。”
薛原微笑着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分道,待沈路领着一帮子人走远,薛原摸出手机,不假思索拨通唐见虎的电话。紧接着,他脸上的和煦微笑消失不见了,变成了谄媚的笑,声音也略微柔软发嗲,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电话里,他把今天陈小帅惹出的事情全部告诉唐见虎了,并建议道:“虎哥,陈小帅行事太过草率,忽然就把桂花香商务KTV的余老板得罪死了。我觉得,我们既然要指使他办事,就不能任由他的性子胡来,得稍微警告一下他了。”
听筒里传来唐见虎不屑的笑声:“区区一个余骁而已,不足挂齿。”
薛原知道,以唐见虎现今在广安城的能量,阳光海岸大大小小的势力加起来都不够看,所以他可以看不上“桂花香”店老板。
但是,这回陈小帅惹了余骁,谁知道还有没有下回,他下回惹到的人又是谁?
这些话薛原不敢说出来,只得憋在心里——没人会傻到去抨击自己顶头大哥的自信心。
唐见虎继续说:“待会我会联系一下余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别再死咬着谁不放了。另外,你先前说了,陈小帅是为了一个叫‘小沁’的女人去桂花香店里闹事的,我挺好奇那是个怎样的女人。”
薛原:“我到现场的时候,陈小帅和小沁都已经走了,剩下他那帮兄弟在打人。对了,那个人姓方,叫方纪文,可能和‘十八学士’的方老板有关系。”
唐见虎:“方俊诚的儿子?”
薛原:“有这个可能。”
唐见虎:“那也没关系,方俊诚在我们市里的确有些关系网,但他只爱财,视财如命,从不与人争强斗狠。我抽时间和他说一下,就算他儿子挨打了,他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薛原:“好的,虎哥,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
唐见虎:“先别急!”
薛原:“虎哥,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唐见虎:“上次你回家探亲之后,还没回我这里报过到。我之前交待你的,叫你查一下罗不遇和陶杳杳的关系,你查的怎么样了?”
薛原:“我暗地里观察过,他们虽然时长在一起,但也时刻保持着距离,不像是恋人,更像普通朋友。”
唐见虎:“普通朋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薛原:“我观察了很久,他们之间的确没有发生过任何亲昵、暧昧的举动。”
唐见虎:“好的,我知道了。”
薛原还想说罗不遇和陶杳杳前不久已经去成都上大学的事,但唐见虎已经挂了电话。他皱眉,先前提及陶杳杳,隔着手机屏幕,他便仿佛能听到唐见虎急促的心跳波动——女人啊,特别是那些生而惊艳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祸人祸己之辈。
薛原如此想着,又想到陈小帅为了小沁把方纪文打的不成人样的画面。他心头微颤,开始庆幸自己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了。
***
余骁接到何真打来的电话时,天边残阳铺水。他看着天,目中至始至终飘忽着一抹邪意,仿佛在他双瞳里涌动的不是明艳的夕阳,而是一池子的血。
他有一个怪癖,喜欢殷红的血,尤其是女人的血。他喜欢把粘稠淌动的血液捏在手心,再盯着它从指缝间慢慢溢出。那缓缓蠕动的艰涩感,便仿佛处女私处被尖锐物戳破,由无尽疼痛中汨汨流出的血泪,又由血泪中衍生出难言快感,那一瞬的兴奋,令他无法自拔。
“你说什么!你们一大群人,还提前设计好了陷阱,都没能留下小沁!?”
余骁听了何真的叙述,原本还算舒爽的面容一下子阴沉起来,他冷声道:“你说段明?荒唐!段明和我一起坐过牢,我和他的交情,你们外人永远不能理解,他怎么可能和我对着干?”
听筒里传来何真慌乱的解释言辞,但余骁已经听不下去了,冷声说一句“今天以后,你不用再来我的店里上班了”,挂了电话。
他倚着窗户看了一会天,一动不动,宛如木偶。直到残阳渐暗,逐步笼进夜幕里的城市次第点燃灯光,目中一切都变得阑珊绚烂。
他动了,不紧不慢整理好行装,面无表情出了门。
KTV的夜晚场永远比白天场热闹,相比于白天门可罗雀的冷清,这会的桂花香商务KTV已是门庭若市。
余骁径直往里走,不少常来的熟人都笑着对他打招呼,但他视若无睹。他路过柜台时皱眉扫视一眼,没看到段明,便知道他已经去走廊最里边的会议厅了。
余骁不迟疑,直行至会议厅,推开门,果然看到段明。他就端端正正坐在会议桌前,脸上迎着亘古不变的和善与慈祥。
何真也在,虽然余骁口头上炒他鱿鱼了,他还是留在这里,想当面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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