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小帅的秘密,顾铭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近期与陈小帅走得特别近的卿欢。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事不关己,没有那个闲心去管别人的事;其二是无可厚非,如陈小帅所说,每个人都有两张脸,人前一张,人后一张,这句话或许露骨,却是真理。
——这世上有谁能做到真正的表里如一呢?
顾铭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多么光明坦荡之人。他也会在暗地里说别人坏话,他也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这是世间的常态,是绝大多数凡人的毛病,纠正不了。真正能做到表里如一的人,不是凡人,而是超凡入圣的圣人。
从这一天开始,顾铭很自觉地和陈小帅保持距离,不只是他,只要是和他亲近的人,诸如沈路、邱山、何军等,顾铭都不接近。
因为陈小帅把话说的很清楚,他和顾铭不是朋友,若非有苏沁这一根奇特的关系纽带,他都不屑正眼看顾铭一下。
顾铭同样不是矫揉造作之人,既然别人不屑与自己来往,自己也不必再热脸往上贴了。
因此,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顾铭发现,当自己与陈小帅完全撇清关系,就好似自己完全被孤立了一般。寝室里全是陈小帅的人,他们都不会主动与顾铭说一句话,包括最初对顾铭特别殷勤的沈路都是如此。
在教室,除了同桌的千云舞会凑过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再难有其他同学愿意搭理顾铭。
久而久之,顾铭忽然看到了千云舞的好——有她同桌,自己不至于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星期三,杜力计算的、赵可的忍耐上极限终于到了。
这一天,杜力异常活跃。
3班的教室,赵可的课堂上,他举手,却并非要回答赵可的提问,也不是想请假去上厕所,而是一针见血指证卿欢:“赵老师,我有证据证明卿欢偷了你的毛衣。”
关于赵可的毛衣失窃一事,一直是全校的焦点话题。一连十天下来,这个话题非但没有冷却,反而变得越发炽盛了。
这会,杜力提出这个尖锐话题,全班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那是一种躁动的、兴奋的、又不得不努力压制的表情。
他们都希望毛衣事件早点水落石出。当然,他们关心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想看赵可大发神威的样子。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忽然横眉立目,满脸怒容,对着某个学生雷霆咆哮的画面,就好似一只饥饿的猫抓到了老鼠。
——只要这只猫不是汤姆,这只老鼠不是杰瑞,那么结局便一目了然。这只老鼠必然粉身碎骨,连渣滓都不剩。
这种刺激的画面,他们想想就觉得激动不已。
果不其然,杜力提出这事,赵可的脸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都忘了现在是课堂时间,直接把手头的教材往讲桌上一丢,顺过道径直走到杜力身前,问:“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杜力做出很为难的表情,片刻又使劲咬牙,仿佛他下定决心要大义灭亲了一般,缓缓说道:“赵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毛衣是用橘色毛线织的,而且那毛线很细,很绵,是质量上佳的那种。”
赵可面无表情地点头。
杜力继续说:“昨晚,我最先回宿舍,那啥……想抽支烟,但是打火机不见了。我又想到卿欢的枕头下有打火机,就去掀他的枕头。结果他的枕头下面没有打火机,我就以为他把打火机压到毯子下面的,顺着掀了几层,惊讶发现他的棕垫下面压着很大一团毛线。而且那毛线有褶皱,分明是已经织过,又被人拆下来的。
我立马就想到开学时,赵老师你丢失的毛衣。我几乎百分之百确定,压在卿欢棕垫下面的毛线就是从你的毛衣上拆下来的。”
赵可保持淡定,但她的眸子里已有怒火。她看了一下手腕的手表,距离下课时间还挺久,但她已经急不可耐了,便厉声说:“杜力,你跟我走。”又抬头扫视班上同学,随口说:“你们上自习。”
这会,卿欢还在赵可的办公室坐着。
对的,坐着,就坐在赵可的办公椅上。
最初之时,他被赵可抓到办公室里站着,他很老实,不敢有半点小动作。至从他拿到杜力栽赃自己的证据后,就变得不老实了,只要赵可不在办公室,他就敢坐赵可的位子,还胆大妄为地翻看赵可的教学资料以及一些私人物品。
这不,久走夜路必撞鬼,前两天赵可都没发现卿欢坐过自己的位子,今天却撞了个正着。
她和杜力一同到办公室时,瞧见卿欢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的位子上,悬空的腿晃啊晃的,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见此慕,赵可心中的怒意再难压制,她指着卿欢吼道:“谁叫你坐下的!”
卿欢的身子一僵,猛地站起身来,悻悻地笑了笑,又露出委屈的表情,小声说:“赵老师,我都说了我没偷你的毛衣的,你还把我关办公室里这么多天。我站久了,脚肯定会疼啊,所以就偷偷坐了一会椅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